黄昏看见你

黄昏启程去看你的时候
清澈的雨点突然弥漫了天空
车子行驶到半路的时候
稠密的车流突然堵得要命

是吧，命运也不希望我们相见
从文字里走出的我们就像从麦壳里走出来的麦子
坦露在孤独里无依无靠
没有麦皮的保护 失去的是玲珑剔透的青葱

可是 我又怎么能够做到不送你一程
你翻山越岭的抵达 两三天的逗留
希望看到我的身影从屏幕里走出
像雪花一样在六月的天气里晃动

一路黄花摇曳雨里
路边倾洒着朦朦胧胧的霓虹
我想象无数次我们初见的场景
你展示怎样的微笑 保留怎样的面容

下车时 透过玻璃我看见你提着行李的匆匆
蓝道道的体恤仿佛亲切的书信
在我的视野里朗朗而过
像极了故乡麦收时节的暖风

旋转的门瞬间把尘世隔离
桔黄的灯光照着你年轻的背影
你和台前的服务员说着话
斜挎的肩包让我想起七十年代的下乡知青

你的嗓门很高 语气里藏不住即将初见的惊喜
目光顾盼左右 似乎感受到脊背上有无需言语的叮咛
我在距离你十来米的地方站定
竟然不知道是上前与你寒暄 还是用沉默给记忆回放电影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
四五秒的时间像一世纪那么长
我仿佛老在了哪儿
突然 突然 原本轻快的步子无法移动

那一瞬 你回转身来 是慢镜头
特写里的微笑荡漾着涟漪
那一声甜蜜又空灵的“姐”
让我感知到有个弟弟的人生是多么虔诚

你提着简单的行李像个学生
想替你背起书包 你一把夺过去
也许是空着的手更让相见显得无所适从
我们应该是握手了也许没有，慌乱的记忆真的记不清

你说过想吃烤串儿 喝点酒也行
说过吃什么其实都不重要 坐着说说话就好
说过一点儿也不饿 总之说了很多
如同接连不断的雨滴倾诉心声

坐一间烤串的小屋
把这瓶珍藏了十年的酒摆在当中
酒瓶里的果子还是老样子
“永不分梨”四个字似乎在把我们嘲弄

明明是马上要分别的相见
却奢望着时间就此长停
在那么短的时间段里
只能加快语速说说一路走来的困境

你笑了，那么开心 孩子一样天真
你哭了，那么伤心 孩子一样疼痛
你的酒量 你的烟雾 你麦色的皮肤
无一不为你的诗意标注着顽强的说明

是大山的孩子 所有的闲暇都穿梭于重山峻岭
热爱极了大自然的芦苇 毛毛草 酸枣与蒲公英
你的学历很浅 你在用经历写诗
每一首诗的磨练都有助你自信的诞生

你犹豫 你徘徊 你沉默 你坚定
认定的目标决不因任何原因放松
你很少写散文 但每篇都是精品
为了初心 你把日子过成了坎坷的那种

你的经历比我的大学贵重
所以你注定走向成功
我的语气里是欣赏是关爱
是对一个亲弟弟般的肯定与赞成

时间过得真是快
到了你该上车的时间 雨还没停
我们又走到了雨里
零落的雨滴墨染了六月的天空

愉快地分别 牛奶与饼干你路上吃
你说没喝完的酒要等你再来了喝
明知下次相见遥遥无期
我却真心地等待并天真地答应

你说好酒都是挂杯的
我看见咖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晃动
42度的五粮液真的很甜
午后的薄阴里 我又狠狠喝了几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