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纪事：我的二叔是个奇葩

文：李东平

图：来自网络

二叔是活泛人，我对象这样评价他。确实，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二叔时，我也有这种感觉。

二叔有许多与众不同，梳大背头，年近60了，他还穿着白衬褂，外面罩西服，这套装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这已算很时髦了，连我都误以为二叔一定是位退休的干部。其实，他却是地道农民。

有一次我到二叔家玩，二叔拿出许多洋玩艺，有皮襄酒壶，新彊毛毯和维族人的毡帽。腰刀，羊头挂在堂屋里有几分异域色彩。最喜人的是，二叔酒后跳起连蹦带跳舞蹈，我娘说他走火入魔了。

我却以为二叔只是比别人走过路多，见识多点。

听别人说，二叔一年在家待不了几天，新彊，内蒙地闯荡。听说贩过羊，卖过牛，挣了很多钱。他新彊石合子有个姐，经常落脚那儿，听说，在哪儿组识了一个临时家庭，不知是真是假。

有一年二叔领回一对母女，年长的卷卷头发长相洋气，像是城里人。二叔说是生意伙伴让二婶好生侍侯。谁也不知那洋女人是干啥的。

那女人除了抽烟就是吃瓜子，每当黄昏就和二叔到田野散步，遇到散工回来人们不免被指指点点，二叔自觉良好，又不以为然。

在家的二婶坐不住了，就远远跟着，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免去不少嘴舌。三大娘气不平，就偷偷对二婶说，把家里钱放好，别落个人财两空。二婶真就信了，二叔找不着钱急得直跺脚，一咬牙便和外地女子连夜走了，临走放话，再不回来了。

谁知半年后，二叔背着包裹回来，头发像枯草似的，二婶问他可在外面享福了？又使劲骂了几句解解气，加上有人在中间说和，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二婶无奈地接受了他，外人都替二婶觉得不值。

本来头脑灵活的二叔，便用二婶给的私房钱买了个三轮车，在钢材市场倒货，二叔也真是能干，还没两年就换成了小货车。

不过这时二叔又不安分了，在外面和一个女人过起了小日子，听说女的是老板，丈夫遗留下千万家财。

这会二婶提出离婚，二叔却没有吐口，一拖再拖，不知他又打得什么算盘。

直到去年，二叔得了中风，走不动了，他才被那女人无情地遗弃。

所谓患难见真情，善良的二婶又一次大度地接受了多次离家的丈夫。

如今的二叔形同植物人，坐在轮椅上，口水顺着嘴角不停地淌着，有谁会想到，这位形如枯槁的病人，曾经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呢。

有人问二叔去过哪里？
他啊一声。
又有人问俺外面的那个漂亮”二婶“呢？
他怒目圆睁。
也有人问女老板给你多少钱？
他连忙捂住口袋。

哎！我这个奇葩的二叔，到这时还不忘了钱。真不知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