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我是陈医生
图:来自网络
在徐州的呼吸内科从医11年,我见过了形形色色的病人,但两周前的这一例,还是第一次遇到。
6月12日的中午9点左右,来了一位70岁左右的老大爷,他穿的衣服看上去不伦不类,一看就是拾得孩子的旧衣服。随后,他在我桌子旁的凳子上落座,一股浓浓的烟味顿时蔓延开来。
他是江苏丰县孙楼镇人,从五月下旬开始,他就咳嗽咳血,开始他以为只是感染了,于是在村里的诊所行消炎治疗,按照他的病情,本该早就到大医院就诊的,但因为赶上麦收,他只好忍痛拖着。
直到6月8日,咳血越来越严重,他才不得不到县医院就诊。
在医院检查的结果,令大爷和老伴大吃一惊,原以为住几天院挂几天盐水就可以解决的,没想到,在做胸部CT时,被告知左上肺上有一个占位影,周围还有毛刺,看样子就像是肺癌,紧接着,他又做了肺穿刺,最终确诊为鳞状细胞癌。
得知最终的结果,大爷打电话给远在成都工作的儿子,儿子因为工作太忙,一时半会还赶不过来,就给父亲说,让他到徐州的大医院问问。
他这次,是老伴陪着他来的,大爷说这是他第一次来那么远的地方。
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他的老伴敲门进来了,这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农村大娘,头发花白,一脸的皱纹里,锁着愁眉。
拿着片子和检查结果,大娘不住地问我,还有没有治愈的希望?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因为患者没有完善肿瘤分期,不知道癌细胞有没有转移,所以当时我并没有给他们夫妻一个肯定的答复。
我建议他去做一个PET-CT,这是一种全身性的检查,可以发现身体是否有癌细胞转移的迹象。
但最终的结果依然不够乐观,这位老人的纵膈以及对侧肺门,已经出现了淋巴结转移,并且肾上腺也出现了疑似转移,临床分期属于晚期,也就是无法手术的那种。
那大娘拿着这个报告找我,并向我询问患者还能活多久?我仔细看她的表情,眼神里满了焦灼、悲凄和无奈。
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人,我明白,当一些家庭,家中出现重病患者的时候,他们面临的结局,通常以悲剧收场,要么人财两空,要么放弃治疗,回家后静静等待死亡。
看到这个报告,我跟那大娘说:“从检查结果来看,你老公的癌细胞已经出现转移,从临床分期来看,已经属于晚期,如果不治疗的话,基本上还有一年左右的寿命。“
大娘听我这样说,反应显得特别迟钝,随后开始呜咽起来,不住地自言自语:“这可咋办啊?这可咋办啊?”他老伴站在门旁,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发生。
我建议他们住院治疗,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在那种状况下,这也是我唯一安慰他们的方式。
大娘走过去,拉着老伴的手,劝着让他住院。但大爷却说:“孩子都快40了,去年刚谈了个对象,如今结婚的钱还没凑够,既然没有治愈的希望,我也是一脚也踏进了棺材里了,那我就不治了,谢谢你陈医生……”。
随后,大爷和我打了声招呼,拉着大娘,决然地走了。
时隔多天,中午休息时,我总会想起那位患病却无钱医治的大爷,想起他痛苦的表情和布满隐忧的脸。
那位农村的老大爷一生经历风霜,但因为家里经济条件的窘迫,为了不拖累孩子,使他在对待“病”与“钱”的两难抉择中,他的选择让我敬畏,也让我心痛。
我想,晚上我要拨打他的电话,给他说句鼓励的话。
页面更新:2024-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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