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节俭的父亲，穿得最贵的衣服，竟是临终时的寿衣

文：桃之夭夭

图：来自网络

自从双亲离世，有关父母的节日我全然忘记了，在外地读大学的女儿却记得清清楚楚，每逢年节，她用自己辛苦赚来的稿费给我们买礼物。

昨天中午收到女儿寄来的快件，是给她爸买的鞋子，打完折299元，还再三嘱咐她爸爸一定要周日父亲节这天穿。

我嘴里埋怨女儿瞎花钱，心里却美滋滋的，我并不反对女儿给她爸爸买礼物，因为那是她父亲，是给她生命、将她抚养大的人，她尽点孝也是理所应当，还有一点就是，买礼物有人接收也是一种幸福。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也想给父亲买礼物，可收我礼物的父亲却与我阴阳两隔，这种遗憾和揪心的痛无以言表。

父母在时，以为无论是父亲节还是母亲节，都是一种形式，没有什么比陪伴更重要，因为它是最长情的告白。

自从父母相继离世，我才知道生活也需仪式感，这种仪式感对父母很重要。

转眼间，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六年多了，日积月累，我把对他的怀念织成了一张网，这张网铺天盖地将我包围，我的心揪扯着疼，眼泪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父亲在世时，我也多次给他买礼物，可那时太穷，买的礼物也都是廉价的，但对父母来说，却无比珍贵。

我十九岁参加工作，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刚刚改革开放，物价低，挣得也少。

我记得我第一次开工资是学徒工资，148元，我用这笔钱给父亲买了块布料，母亲给他做了条裤子。（由于年代的特殊性，那时老百姓穿衣服基本都是做的）。

以后，我每次开工资，都要给父母买礼物，自己只留下几元钱回去的车费。

每次收到我买的礼物，父亲什么都不说，从他的脸上我看不出欣喜，我以为他不喜欢我买的东西，背地里生他的气，认为父亲不懂好赖。

那是我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省下钱给父亲买的衣服，想让他在同事面前穿得体面一些，可父亲却不领情，我暗暗发誓以后再不给他买了，可逛街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奔向男装。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我才知道，父亲不是不喜欢我买的礼物，他是不敢表现出来，怕我看出他喜欢下次还买。

有一年，我在沈阳太原街给父亲买了双皮鞋，那双皮鞋我记得清清楚楚，花了一百二十块钱，是我结束学徒工后两个月的工资。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一百多块钱的鞋子是很贵的了。买到家，兴高采烈地让父亲试试，父亲却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买它干啥？”

一次，家里进贼了，偷走了我给父亲买的那双他没舍得穿的皮鞋，为此，父亲懊恼了很长一段时间。

母亲悄悄告诉我，父亲很喜欢那双鞋，常常拿出来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爱不释手的。还说我买的所有东西他都喜欢，平时舍不得穿，想留到重要的日子穿……

自从结婚后，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我很长时间也不给父母买礼物了。倒是父亲，每次来我家总是大包小裹地给我们买东西。

父亲的包裹就像一个百宝箱，有给他小外孙女买的各种零食，衣服，给我家买的日用品，还有青菜熟食等，这还不算，哪次父亲走后，我都会在抽屉里或者炕席底下翻出几百块钱，那是父亲偷着给我留下的。

生活是一条深深的海洋，表面上风平浪静，底下却是暗涛汹涌。2015年3月初，身体一向硬朗的父亲突感身体不适，经检查，父亲的肺部有一块阴影，医生怀疑肺癌，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在得知这一消息的刹那，我感觉有一声炸雷在我头顶炸响，炸得我晕头转向，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当天晚上，我便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跟父亲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走了很久很久。

忽然，在天的尽头出现一座小房子，房间内灯火通明，已故的母亲笑意盈盈地在门口站着。

见到我和父亲，母亲微笑的招手让我们过去，我刚要走过去，突然意识到母亲已经是离世的人了，便想绕路离开，这时母亲悠悠地开口，“小燕，你也进来吧，你看，你爸已经进屋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房间，果然父亲已经在屋子里了，正和姥姥谈笑风生。想到母亲和姥姥都已经去世，我一害怕，便醒了。

梦是上帝的语言。我知道这个梦一定寓意着什么，心里便惴惴不安。

没想到，短短二十一天后，梦成为现实，父亲溘然长逝，走完了他七十年的路程。

那天，我给父亲买了最后一套衣服，那是父亲穿得最贵的一套衣服，八百八十元。我含泪给他穿上，望着面前瘦骨嶙峋的父亲，我泪如泉涌。

那个在我第一次参加工作时，背着硕大的行李，在沈阳的大街小巷穿梭，时不时回头提醒我注意来往车辆……安排完我的工作，哽咽着嘱咐师傅对我好点……我结婚的头一晚，偷偷地躲在外面哭了好久的父亲走了……

爱是一种传承，也是一种接力。如今女儿跟我年轻时一样，经常给家里买礼物。我不能阻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努力给女儿撑起一片天，给她一个永远的家。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爸爸，父亲节来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您和母亲天堂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