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村里的马大春娶了个疯女人为妻，他一家人的命运让人唏嘘

文：杏坛闲人

图：来自网络

马大春是个苦孩子。她娘生他时因难产而丧命。

大春在爷爷奶奶的照应下长大。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只剩下大春与父亲相依为命。那时父子俩住的是两间篱笆墙的草屋，晴不挡风，阴不遮雨。

大春上了三年学就辍学了。父亲是个老实听话的好社员，大春也是个能吃苦的好孩子。无奈那时生产队穷，辛苦一年，也分不到几块钱，有时粮食还不够吃。

大春正是连骨头加肉一齐长的年龄，吃得多，父亲也是个大饭量，所以粮食常常不够吃。眼看大春到了说媳妇的年龄了，家里还是两间篱笆屋四个旮旯，谁家的女儿愿嫁过来？就这样，婚事浅搁了。

到1987年时，大春已三十五岁，虽然分田到户，温饱得以解决，但由于大春过了最佳婚龄，所以一直单身。

1987年的冬天，有早起赶集卖菜的村民，看见在集头上有一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赤脚裸腿的女孩子，蹲在那里瑟瑟发抖。

有热心人看着可怜，送来几个热包子，女孩狼吞虎咽地吃了。又有人端来一碗热粥，又几口就喝完了。当众人问她话时，眼神惊恐，闭口不答。

当时在场的人们猜想可能是走丢的神经病人。看这女子年龄也就是十七八岁，身高也有一米六左右，模样周正。于是就有人想起了马大春。

马大春在几个邻居大婶大嫂的帮助下，将这精神失常的女人带回了家。用这几位大婶大嫂的话说，大春好歹也有个媳妇了，指不定明年还能生个大胖小子！

疯女人来到大春家以后，热心的邻居们又给送来几件女孩子能穿的衣服。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梳洗一遍，庐山真面目方才看见，还颇有几分姿色。大春自是喜不自禁，帮忙的几位大婶大嫂也眉开眼笑，感觉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疯女人从此在大春家住了下来，邻居大婶大嫂们也常来陪陪疯女人。由于基本生活有了着落，疯女人的情绪也渐趋稳定，能开口说些不完整的话。在与她的交流中，从她难懂得又不完整的话语里，人们渐渐品出她的来历——她是一个被人贩子拐骗出来的在读的中学生。

春节将近，大春的近邻，黄大娘在外地教书的儿子回家过年，听说了这件事，就到大春家探访实情。这时候，疯女人比刚来时好多了，只是失忆严重，不记得家庭住址和姓名，但她却能记起学过的英语单词。

黄老师试图通过文字交流，来唤醒她的记忆，把汉字和英文单词写在纸上，她能认出些许。黄老师对大春讲：把她送精神病院去吧，她得病时间不长，能治好。你如果没钱，我先给你两千元，过完年就去吧！大春自然求之不得，千恩万谢。

大春要给疯媳妇看病的事象一阵旋风，立刻在村里传遍了。三个一堆，五个一群，各抒高见。更有几个热心人上门劝大春，要是她的脑袋清楚了，还能跟你过吗？要看病，也得等到她生下孩子，那时候，即使他走了，你还有个孩子，无论男女，以后老了也是你的依靠。

一番话劝得大春变了主意，便把钱也退回黄老师。

一年后，疯媳妇真的生下一个男孩，大春大喜过望，给孩子取名”宝宝”。东邻李哥李嫂看着既心喜又心愁。这样的家庭，该怎么抚养孩子？夫妻俩横心助力一把，把宝宝揽过来抚养，认作干儿子。大春在农忙时帮忙收种，也算是对李家夫妻的回报。

疯媳妇在生第二胎的时候，由于当时现场无人照料，生完孩子后大出血。等大春回到家发现时，母子俩早已没了呼吸。

这个可怜的女子，如果不是遇到人贩子，她可能会学业有成，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可是这本该美好的一切，全被死有余辜的人贩子撕碎了。在马大春家里被当作会吃饭的动物和生孩子的工具，直至她死，也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她叫啥名字。

这个女人也应该是”幸运”的。因为在她被周围的人，视为”会吃饭的动物和生孩子的工具”时，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羞什么是耻，什么是冷什么是暖，什么是饥什么是饱，她的大脑已失去辨识的功能。她早早地结束了生命，脱离了苦海，超脱了凡尘，难道不幸运吗？

可是，等待马大春父子的，又该是怎样的命运呢？

从宝宝上学始，大春就把宝宝接来自己抚养，父子俩相依为命。为了让孩子在这个残缺的家中不失温暖，大春既当爹又当娘。

为了多挣点钱供孩子上学，大春在种好几亩责任田的间隙，到附近干些小工。他把对生活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盼着儿子长大能撑起这个家，走出困璄。

可是，当宝宝读到初中二年级时，也许是残缺家庭的阴影，使他心理产生自卑，也许是功课繁多压力大而使他难以承受，渐渐地变得不合群，成绩也明显下滑。后经医生诊断，患了抑郁症。只好退学，四处求医。

大春的希望破灭了。为给儿子看病，他到一个建筑队当小工。在一次施工中，因水泥预制梁质量不合格而发生坍塌，把他砸中，当场毙命。

马大春的死，给宝宝的打击是致命的。精神状况更差了。他的干爹干娘用大春的死亡赔偿金，把他送到一家精神病院，经半年多的治疗，才逐渐恢复。

宝宝出院后，考虑到他以后的生活门路，干爹干娘决定让儿子彬彬陪他一块去苏州一家亲戚的饭店当学徒，也期望在城市里环境好，对宝宝的精神调节也能起到积极的作用。

可是，事与愿违。去苏州不到两个月，彬彬就打来电话，说宝宝失踪了。他已报警。

三天后，彬彬又打来电话，说宝宝的尸体在一条河里漂出来，警察已打捞上岸。经法医检査，是溺水而亡。

马大春父子俩，在疯女人走了二十年后，也先后悄无声息的地走了。只是村里人谈起这一家三口的故事，总是忍不住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