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十年的母亲，不幸遭遇车祸，父亲带我去探望，结局令人痛心

文：牛子

图：来自网络

家家都有难忘的经。

我自幼出生在一个多灾多难的七口之家。年迈的奶奶双目失明，耄耋之年的爷爷患上了食道癌，后来哥哥十七岁时在车祸中失去双臂，十三岁的弟弟患上眼疾，几近失明，整个世界在他面前都模糊起来。

五十一岁的父亲患有羊羔疯，时好时坏，一到犯病时，好端端地突然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口吐白沫，吓得我魂飞魄散。

父亲有时还乱跑，动手打人。母亲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好地方，尽管这样，母亲为了孩子，还是忍辱负重，领着全家人过日子，但有一天，母亲再也不堪重负，在一个夜晚，她偷偷离家出走，这一走就是十年。

那年，我十五岁。母亲的娘家杨屯镇的杜庄，外祖父是一位小学校长，在当地小有名望，姥姥把母亲视为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父亲的名字叫王川。最初，父亲原是外祖父手下的一位小学教员，他长相斯文，人也白白净净的，执教多年，做事认认真真，一丝不苟，是大家眼中公认的优秀教师，遇到刮风下雨天气，父亲常在外祖父家留宿，一来二去，父亲认识了母亲。

那时的母亲生得如花似玉，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浅浅的酒窝，自古红颜薄命，只是母亲永远没有想到，自己的命运如此惨烈，惨烈到难以想像。

嫁到王家的母亲，饱尝生活的艰辛，每天，窗纸刚刚发亮，母亲就起床。挑着水桶到村东头的井里提水。母亲在外祖父家里，先前也没干过啥体力活，每次提水，她都拼命地拽，当她把两只水桶灌满时，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后来父亲犯了病，从教学的岗位上退了下来，家里的担子更重地压在母亲的肩上。父亲被别人嘲笑后，满腔的怒火就倾泻在母亲身上，因此，不管父亲犯病与否，母亲挨揍成了家常便饭。

我刚会走路的时候，母亲每次挑水，还要把我抱在杯里，肩上挑着两只水桶，一路晃来晃去。好在我有一个远房的二叔，光棍一条，但人比较善良，经常帮助母亲，他只要看到，总会从母亲肩上换下来，自己挑回家，帮了母亲大忙了。

自从爷爷患上食道癌，母亲更加忙碌了。母亲知道，食道癌开始，咽东西受阻，不顺畅。

母亲出身书香门第，对医学略知一二。她每每看到爷爷咽东西，不住的挺脖子，就知道不妙。母亲多次劝爷爷到医院检查，但爷爷心知肚明，屡次拒绝母亲的好意。

为此，母亲回了趟娘家，从外祖父那里拿了一些钱，强制性地带爷爷到了县城里的医院。

爷爷确诊患了食道癌之后，为筹集爷爷高昂的手术费，住院费和治疗费，母亲东奔西走，四处筹集，娘家杜庄的小路她都几乎跑明了。

爷爷治疗后的第四个月，外祖父就过世了，几个舅舅也各奔东西，红红火火的日子落败下来。

为了解决爷爷治病的难处，母亲把陪嫁的首饰全卖光了。爷爷住院期间，都是母亲一个人提茶送饭，取药拿针，跑里跑外。

斧爷在病重之中，情绪极为低落，面对母亲的照顾，他非但不领情，母亲稍微哪里有点照顾不周，他就吹胡子瞪眼，满口污言秽语，母亲实在受不了了。

那天，母亲刚做好饭，打算给爷爷送去，没想到父亲嫌她动作太慢，母亲争辩了两句，父亲随即就对着母亲拳打脚踢，如果不是远房的那个二叔跑过来拉住，母亲估计要被父亲打个半死。

悲痛欲绝的母亲越来越绝望，在当天夜里，她终于咬牙，离开了这个几近破碎的家。

母亲出走十年，刚开始是在街头流浪，后来被一姓郝的富裕人家收留，在那里服伺他家的老太太。

由于母亲善解人意，人也比较勤快，郝家人对她也比较尊重，后来，家里卖菜之类的活计都交给了母亲去做。

母亲出车祸，是为老太太上医院取药，回来的路上，被一小车压断了右腿，住进医院。

父亲闻讯，心里十分不安，这时期，父亲的癫痫病经过治疗，已经好多了。他越觉得对不住母亲，看望母亲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正在这时，爷爷踽踽过来，对爹爹说，顺子（我的奶名）他娘对咱家有恩，我要不他日夜操劳，跑里跑外，拿针取药，早就见阎王爷了。

夜深了，四周静静的，我发现奶奶屋里亮着灯光，仔细一看，双目失明的奶奶，摸摸索索地在准备礼物，显然是送给母亲的。

白天，奶奶把我叫到床前，她说，顺呀，听说你娘出了车祸，她虽走了，但那都是被逼的，我这双目失明，什么望不见，还不是靠你娘，咱这个家早就四分五裂了。

母亲为了我不辍学，批发馍头，一个馍头只赚一分钱。东院的二大娘，西院的李二婶，也都跑来了，她们说，过去出走的媳妇，不是因为懒，就是因为馋，抛家舍业，另寻新欢，而顺子他娘不是，她是实在过不下，被逼走的，如今出车祸了，你们快去看望才是。

第二天一大清早，父亲骑着自行车带着我上路，我一边走一边喊，娘，你在哪儿呀？一路上，父亲不住的对我说：“见到你娘要好好劝她，让她跟着我们回家！”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路程，我们找到了母亲所在的家，问询了周边的邻居才知道，母亲在这里给人家做保姆，主人家开了一个黄沙厂和预制板厂，是当地的富户。

我们终于见到了母亲，父亲和我给母亲说了很多好话，母亲抱着我不住的流泪，她说：“顺子儿啊，有些事过去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前年，我已经和你志高叔（帮母亲挑水的二叔）已经成家了，他为了帮我还娘家人的账，在工地上干活时，摔成了残疾，我很爱你们，也很想念你们，但我更不能辜负为我真心付出的人。

这个结局，实在出乎我们的意料，在回去的路上，父亲痛哭流涕，但这又能怎样呢？人种的是什么，收的也是什么。

并不是所有的伤口，都能够弥合如初，并不是所有的歉意，都有被原谅的机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