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不想“换亲”，就为瘸腿的哥哥写了征婚启事，结局出乎意料

口述：小九妹

整理：清荷

图：来自网络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为叙写方便，我以第一人称为大家讲述这个悲情的陈年旧事。

我四岁时，爸爸因病去世，妈妈领着我和两个哥哥艰难度日。而大哥因幼年生病被庸医错打了针，以致左腿再也无法弯曲，尽管爸爸和妈妈四处求医，泪水哭尽，大哥最终还是落了个"跛子"的称号。

为了分担妈妈的负担，成绩优秀的大哥初中毕业便没再进学校门，我也是在初二下学期看着妈妈实在太难，而偷偷辍学跟着妈妈在地里刨食。我们都把希望寄托在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二哥身上。

几度秋去冬来，我们都长大成人，生活有了好转，虽然我们失去了父亲，我却被两位哥哥宠着，我聪明伶俐，被哥哥们称为“小九妹”。

星期天时二哥在家的日子，是我们家最快乐的时光，有时在想，我们不长岁，妈妈不变老多好。

随着妈妈的白发越来越多，大哥的婚事，越来越成为全家不敢触碰的忧伤！尽管大哥长得很帅气，且朴实能干，眼看着同龄人成家的成家，处对象的处对象，他却已是"过了杠"(剩男)。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个残疾人呢？

老家有一种陋习叫“换亲”，就是由于各种原因讨不到老婆的男孩，被迫以牺牲自己的姐姐或妹妹为筹码，凑合的一种婚姻。这样的婚姻真的是一种摧残，为此酿成许多悲剧，若非万般无奈，没有一个女孩甘愿为兄弟作出牺牲的。

自身的残疾，家庭的不堪，面对无人问津的姻缘，虽然大哥一脸的无所谓，可还是让我偶然遇到，大哥在无人时蒙头哭泣。

那时节，村里兴起买“蛮子”的风潮，母亲也东拼西凑了几千块钱，想为大哥讨个媳妇。可人家一见大哥走路，便摇头拒绝。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个月，那天，忽然有一个媒婆来为大哥提亲。只是那人走后，妈妈先是去爸爸坟上哭了一阵，回家闷头躺在床上几天。看着母亲无助的哭泣，想起近日个别村人异样的目光，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为了捍卫自己的感情自由，更为了哥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我决定帮哥的忙。早早下学的我，仍忘不了读报纸看杂志。我发现，在报纸的中缝和杂志的最后一页，常常刊登一些征婚启事。

思虑再三，我瞒着娘和哥哥，写了一份征婚启事，在一家报纸和杂志上各投了一份，并附上大哥近期的照片(从镜框里偷拿的)。

到如今，我依然还记得征婚的内容：某某，男，农村户口，初中文化，现年29岁，未婚，身高1米75，会木工，长相英俊，踮脚但不影响劳作，欲求真诚善良年龄相仿的女孩为伴，地域身高不限，长相一般，有意者请联系:江苏省徐州市某县某乡某村，某某收。

其实，当时这样的征婚很多，自知大哥的条件，我本来也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的态度，根本不敢有多少的希望。

谁知道征婚启事刊发三个月后，便收到一个四川宜宾女孩的来信，女孩在信中写到，她是在大哥的照片上找到感觉的(一见钟情吧)，暂且不考虑大哥的残疾，想进一步了解云云。

她目前在东莞一个厂里打工，那是我第一次听说打工这两个词。我既欣喜又激动还有点忐忑。咋办？该让大哥上场啦？可又怕谈不成，让大哥动情伤心。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鬼不知神不觉地给她写了回信，我极力发挥作文水平，把知道的所有的美好词语都用上，来赞美我的家乡，什么小桥流水，绿树绕村，平原沃野，蓝天白云等等，又以大哥的口气，谦虚中透着显摆自己是个有志青年，以博取对方的好感。

其实我对大哥的介绍是真的，下面我说一说大哥，你给长长眼，怎么能是夸张呢？我大哥百巧百能，学啥啥会，大哥刚一下学，跟着师薄在机㭜厂学木工，第一天拜师听师傅交待，第二天抓起刨子便刮，第三天自己凿榫子。

过一段时间，机械厂精简人员，三十多个人，只留下十人，其中就有刚刚拜师的大哥，而且年龄最小，在机械厂一提起大哥，他师傅便对爱徒竖着大拇指赞赏有加：我教了这么些年的木匠活，第一次遇到这样灵敏的人，干活不兴画线的，目测那是一个准呀。

大哥心眼好，村里谁家的自行车钟表缝纫机啥的坏了，只要让他看看，三鼓捣两摆弄的，就会给人家修好，他还会拉二胡，能和村中老年人一样，编杈子篮子。唉，还有好多来，也不一一列举那些琐事了。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几次鸿雁传书，我竟和那个女孩谈起了″恋爱"，对，那女孩叫何志荣，挺好的名字。

纸里终是包不住火，当我再收到何志蓉的信时，娘问我是不是在谈恋爱，写情书。娘这样一说，本来我打算等到了一定的火候，再告诉大哥的，正巧就此挑明，让大哥接着和她谈。

可是"愚蠢"的大哥，说我这是欺骗人家感情，让我向人家说明道歉，还站在娘的那一边数落我。哼，我这是招谁惹谁来，竟不知好歹。一生气，也不再写信给何志蓉，不想，月余没有收到"我"这个情郎回信的何志蓉，你猜，怎么啦？她竟然从东莞坐火车转汽车找到俺家来了。

当何志蓉通过公社找到大队，又由队长领到俺家时，我大哥正在场地里，开着手扶轧麦打场来。大家知道，开机子转着圈轧场是怎样的扮相，是骄阳似火的炎炎夏天，他穿着一个肥硕的大裤衩，被油烟和麦莠熏的汗浸浸的脸，除了一口白牙，那真是……

不说了，你想到的！我们家的场地就在家门口，有人叽叽喳喳地喊着大哥，说他中桃花运啦，何志蓉远远望去，见一老翁(后来何志蓉写信给我说的)正停下车，一瘸一拐向家里走来。

她也可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一脸失望而又略显气愤地站在俺家门口，看着只知傻笑招呼到家歇歇的大哥，头摇了再摇。

当得到消息，从庄稼地里赶回来的我到家时，大哥已经换上了体面的衣服。尽管换洗一新的大哥与刚才判若两人，何志蓉还是不听我们的解释，执意要返回。

舟车劳顿的痴情，短暂拜访的失望，我们可以体会到这个远方的女子是怎样的伤心伤情，及对"我"的忿恨。望着载她的卡车绝尘而去，我一下瘫坐在地，我成了千古罪人。

一时间，这件事成了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也让大哥更加自卑，我不知道事情发展成这样，一下子伤了两个人的心。

人生有很多无法预料的事。就在那年的中秋，我大哥经人介绍和我现在的嫂子订了婚期，嫂子有眼疾，比哥小十岁，两人感情很好。在哥哥婚前十天，我又收到何志蓉的来信。

其实，何志蓉走后，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给她，并附上大哥写的一封道歉信，却一直未收到回信。时过几个月，何志蓉突然来信，那满满的几张纸，让我读出了一个情深意重的女孩的痴情。

一见钟情，这四个字害了世上多少痴男情女？

可恨的阴阳差错！面对即将过门的残疾嫂子，我只好给何志蓉回了一封短短的情书：亲爱的蓉姐，原谅我的弄巧成拙吧！恨只恨你我没有姐妹情缘，我哥已经结婚了，也祝善良美丽的你，早日找到一位懂你的白马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