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父母供养四个孩子读书，是村里最穷的人家，如今爸妈怎样了？

文：怡然

图：红艳

一

弟弟结完婚之后的第二年暑假，妈妈打电话让我们几个回家，商量一下盖房子的事。

我们几个姐弟叨叨着：

——咱这里不是要拆迁吗？盖新房子没必要，万一哪天拆了，盖房的这笔钱不就打水漂了？

——你要不愿意在这里住，去我家楼上住就行，都空着呢！

——你和我爸年龄大了，这两年攒了点钱，要不就去县城买个带小院的不行吗？挨我们近点，有点事也好彼此照顾。

…………

任凭我们几个怎么说，老妈就是不为所动，哪怕盖得简单一些，她也要盖。

老爸说，这一辈子你妈没做过一次主，这次就随她吧，盖房的钱我们有。

二

老妈今年62岁，她一个字也不认识，却在盖房这件事上异常认真。

听我妈说，当年老爸是借了别人的衣服和她结婚的。奶奶家尽管只有我爸和我叔两个，可爷爷在叔叔刚出生不久就病世了，我爸早早地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

我姥姥家六个孩子，那时候也是贫困户，我妈和我三个姨妈都没上过学，用我妈的话说，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上学？

我妈嫁过来的时候，住的是土屋，就是用土胚垒起的房子。第二年用红砖盖了五间新房子，我们住三间，奶奶和叔叔住两间。

没几年，奶奶病逝，叔叔娶亲，家里几乎被掏空。我爸不惜晚上赶着骡子去外地卖米，老妈在家照看我们兄妹三个。庄稼地里草最多的就是我们家的。

弟弟刚刚学会走路那会儿，叔叔和婶婶闹着要分家。作为哥嫂的我爸妈，把新房子让给叔叔一家，我们五口人住到了别人的家里 （有钱的王二伯家盖了新房子，去县城住了）。我爸人缘好，人家知道后让我们无偿居住，这一住就是二三十年。

在老家如果没有房子，那叫“黑户”，谁都看不起的。

姥姥姥爷年纪大了，还要给两个舅舅娶媳妇，我妈嫁得最近，出钱最多，说是到以后手头宽绰了再还给我们。舅舅成家之后，爸爸也不好意思再要，这钱就没音了。

叔叔家也不安生，生了一个妹妹，夭折后，又生了一个妹妹，婶婶又离家出走了，我爸妈掏钱出力帮助我叔，最后还把妹妹抱回了我们家。

从此，我们家是村里有娃最多的一家，四个孩子要抚养。成了全村最贫穷的一家。

三

我们几个陆续上学，花销越来越大，爸妈不得不在忙完农活后又马不停蹄地外出找活干。

养鸡、养蘑菇、伐树、跑运输等等，爸妈都干过。岁月在他们脸上额外地多留下许多痕迹。

身为老大的我成绩也不错，为减轻家里负担，我没有报考心仪已久的某某大学，而是选择了当地的师范学校。

和我同龄的小伙伴，上学得很少，大多是上完初中就去打工了。

一位邻居对我妈说：“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啥？还不是早晚嫁给人家，你看咱村的孩子和你女儿同龄，都开始往家里寄钱了，你们家还要往外掏！”

当时的我听到这些话，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又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没想到我妈这样回答：“人家是人家，我们家孩子不说不读书，俺就往外掏钱供！”

因此，我们姐弟四人都在校园读书，这一供就是十好几年。

我老妈不识字，用我老爸的话说“你妈尽管不认字，可识大体”。我也觉得这话是对的！

四

我们姐弟几个陆陆续续毕业、上班，家里的条件也逐渐好起来。

老妈就念叨老爸，咱还是黑户呢，啥时候咱能有自己的房子？

老爸说，住了这么多年，都有感情了，要不咱买了这处房子？我妈也同意。

没想到人家不愿意卖，人家还想着退休以后回家养老呢！老妈一度失望。

弟弟参加工作不久找了个女朋友，两人双双考上了公务员。爸妈又张罗着为他们付首付买房、结婚。

看着儿子成家，老爸老妈无比地高兴，终于养大成家了，还有一个小女儿，只等嫁人就好了。

五

弟弟结完婚还没多长时间，老妈就迫不及待了，她经常念叨：在这生活了一辈子，没有个自己的房子怎么行？

是呀，苦了一辈子，拉扯大了四个孩子，怎么可能没有家呢？

理解了老妈的心思，我们都不再阻拦，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爸妈不要求多好，只要是个家就行。

我们又不在家住，爸妈简单地盖了五间北屋，顺带盖了院墙、大门。

我们回家嫌爸妈盖得简单，妈妈却说能住就行，你们又不回来，万一哪天拆了呢？

我们姐弟几个给他们置办了家具、厨具、卫生间。

外面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个院，里面可是村里最先进的布置。

新房子刚装完，没等晾一晾，我爸妈就迫不及待地搬了进去，老妈高兴地说：“总算有了自己的房子，再也不是黑户了。”

搬家那天，我们姐弟四家聚齐了一块儿回去，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天。

压在我妈身上大半辈子的“黑户”终于甩掉了！没有人再敢拿房子来嘲笑我们！而且爸妈也成了村里最享福的人。

只愿老爸老妈在新房子里，幸福快乐地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