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假货”。

我是人类制造的。

我是连锁9型复制人。

我的身体素质很好，不怕痛，反应快，还是神枪手。

我最大的优点是“听话”

我专杀其它的“假货”

我是编制在洛杉矶警局的“银翼杀手”

我的代号是“K”。

我得知一个连锁8型在华莱士的农场。

我要去杀了他。

这货本来隐藏得很好，前几天有几个人类混混欺负一对母女，他的程序里面有一个叫“善良”的子程序，驱使他出手救了那对母女，暴露了他不同于人类的力量和敏捷。

他知道我来了，也知道跑不掉了，因为他老了。

泰瑞公司最后上市的连锁8型被设计得太像人类，会随着年龄老化，除了右眼里面有序号标记，其它地方和人类很难区分。这本来这很有利于他们隐藏身份，但我知道他们最大的缺点，不懂变通。

几十年前的核战之后，地球已经不适合人类居住，有钱人基本已经移民太空，留下的大部分人都是些垃圾，卑鄙无耻，无恶不作。而连锁8型的程序使他们始终保持了“善良”与“正义”这些无用的东西，就是这些东西让他们很容易暴露。

我本想简单一点，只要扫描了他的序号就可以一枪了结他，谁知道他拿了把手术刀捅了我，我差点忘了他的职业设定是军医，农民只是后来用来隐藏的身份。

我是连锁9型，我不可能输给他。

“杀死同类有什么感觉”，没感觉，我被设计出来就是干这个的。

我说你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反抗。他说因为你不曾见到过“奇迹”。

我看到他种了一棵树，假树。核战之后，地球上已经没有植物了，一块手掌大的木头都价值连城，什么“奇迹”，笑话。

等等，树下有一朵小黄花，这朵花做得很精致，从工艺上看，这朵花比那颗假树可要值钱得多，难道这里有什么猫腻。

一个箱子，埋得很深，这老家伙果然还有秘密，只是他的话太多了。坐标发给BOSS吧，她会派人来挖，我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

我深吸一口气，淡定。回局里要例行基准测试，我不能让机器察觉我有情绪的波动。这个该死的测试已经进行过无数次，无论提出什么问题，我都知道该怎么回答，但还是小心为妙。

然后我要回去看看我的女友。

你想多了，人类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个“假货”。什么，复制人？连锁9型是有一些娱乐型，但她们都被设计得千依百顺，一点内涵都没有，怎么能配得上我这个最强“银翼杀手”呢！

我的女友是华莱士公司的最新产品，一个可以自我学习的智能ＡＩ，只不过没有身体。但她是最好的，她永远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知道她不可能读取到我的思维，但她就是能猜到，这让我很着迷。她有名字，她是我的乔伊。

这些天我拼命地工作，终于可以领到一笔奖金。我给乔伊买了一个移动投影器，这样我就能带她出门了。

我们来到阳台，这是我经常一个人来的地方，可以静静的看着这个城市。

乔伊果然兴奋不已，这是她第一次出门，雨滴穿过她透明的身体，显现出微弱的电子火花，她觉得很神奇。

乔伊想给我一个吻，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我还是有点兴奋。第一次的尝试就失败了，我的人造手臂穿过了她虚无的脸颊。但乔伊不知道，她很投入，紧闭着双眼，我也闭上眼睛吧，我也想给她一个吻…

该死，boss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来信息，我的初吻定格在黑夜的冷雨中。我的程序告诉我，信息不能忽略。

下次吧，乔伊，我欠你一个吻。

Boss派人挖取了那个箱子，我应该一起研究一下案情，这是我的案子。箱子里是一具女人的尸骨，已经死了30年，难道是连锁8型老家伙杀了她？不会，如果是谋杀不会给她修墓地，难道那个货爱上了一个人类？

放大，定格。这个女人死于难产，盆骨有分娩导致的扩张裂痕，很容易察觉。更加隐蔽的是盆骨内的手术刀痕，很专业,不容易发现，显然是那货想救这个女人一命，但他失败了。只是，没有小孩的尸骨，难道孩子还活着吗？

等等，我好像看到了什么。

放大，再放大，旋转，再放大8倍。

这，这是序列号？这个女人是复制人，复制人竟然怀孕了？我的心底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令我头皮发麻，这不应该。

我回头看了boss一眼，显然她比我更加震惊，她的手都有点颤抖，在我跟她的这些年里，从来没有见到她害怕成这样。

这个世界尚且还能维持稳定，只因为人类和复制人的差别，如果复制人能够生育，和人类又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连锁6型的叛乱，他们中有几个潜回地球，杀死了复制人的创造者泰瑞。后来连锁8型叛乱又炸毁了泰瑞公司总部，他们还制造了大停电，那些该死的连锁8型，有几个跑回了地球，发射了电磁波氢弹，人类科技几乎全毁。如果现在他们知道复制人可以生孩子了，将会再次引发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K，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是，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要你秘密调查这件事，找出那个小孩，他必须消失。”

“…我只杀过“假货”… 那个孩子是出生的… 应该有灵魂吧！”

“你这是违抗命令吗？”

“我都不知道如何违抗命令。”

我怎么能这样和Boss说话，我这是怎么了，从刚才那一阵头皮发麻，我就没有清醒过来。我是个“假货”。Boss 坐下了，刚才那些话显然让她有点累，我应该控制自己，执行命令，少废话。

“K，你是最优秀的，虽然你没有灵魂，但从来不会犯错。”

我来到华莱士公司。那个死掉的女人是连锁6型，是泰瑞公司的产品，连锁8型叛乱后，泰瑞公司被华莱士收购，资料应该都在这里吧。

接待我的是露芙，我知道她是个假货，但我看不出她的型号，好像比我还要高级。嗯，她是华莱士的私人秘书，当然更加先进。

露芙很配合，她给我看了所有的资料，但是大停电之后有很多丢失了。她说，连锁6型实际是很不成熟的产品，情绪化很严重，不知道我为什么对那个老型号感兴趣。我只能告诉她，和一个小案子相关，并不重要，既然查不到就算了。

线索断了。

凭着直觉，我应该再到案发地去看一看。

一架破旧的钢琴，那个连锁8型假货应该不会这么有雅兴。有个键坏掉了，按不下去，我翻开键盘，找到了一个小盒子。哼，藏到这么显眼的地方，以为别人找不到。

盒子里是一只小孩的袜子，如果是那个孩子的，应该留下DNA信息吧，再没有别的有价值线索。

我又来到那棵假树边。为什么要修个墓地呢，又没有墓志铭，何况都是些“假货”。

等等，我好像看到了什么。就在上次发现小黄花的地方，假树根部有一个雕刻的痕迹。是日期，这个日期。

我的心底那根弦又动了，这次是更强烈的躁动，让我的心跳失速了，站都站不稳。这个日期，和我记忆里的小木马上的日期完全相同。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近来老是出现情绪不稳，不过就是一个日期的巧合。我是个“假货”，我的记忆是被植入的，而且都是编造的。

我还是烧了这个地方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回到警局，我才知道，检验室的科科被人杀死了，有人偷走了那个女人的骨头。

BOSS很愤怒：“这才多长时间，消息就传出去了，难道只有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那个孩子会毁掉这个世界。你找到了什么？”

我指给BOSS看。

“一只袜子？照片？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些吗？”

“暂时只有这些。”

BOSS让我查一下那个孩子的DNA。可是乔伊却一直暗示，我就是那个孩子，如果我是，那我这一辈子都将被我这样的假货追杀。

人类的的DNA都是ATCG四种核苷酸排列组成，但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就连我们这些“假货”，DNA也不可能重复，但我却发现了两个相同的DNA，这根本不可能。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好像得了一个什么奇怪的病死掉了，男孩的记录消失了，肯定有人做了手脚。

两个孩子都在一个孤儿院待过，我应该去那里看看。我从来没有出过洛杉矶城，见鬼，管他呢，我要找到那个不该出生的孩子，消灭他，然后一切恢复正常。

我开车飞出了市区隔离墙，我知道郊外还有些人生活在垃圾场里，他们什么都没有，所以他们什么都抢。但我还不知道，他们居然连警车都敢打。糟糕，这些家伙发射了电磁波武器。身边的乔伊害怕了，她第一次见到电磁波武器，那东西可能让她永远消失。

我就不应该带她来这个地方，但是已经晚了，警车失去动力，我感觉到了地心引力…

我好像失去意识了，刚刚隐约听到乔伊在喊我，可我动不了。那些垃圾人在切割我的警车，我必须做点什么，见鬼，几百米坠落还是太高了，我全身都散了架。

车门被切开了，我呼吸到了一口充满垃圾味的空气，这口气救了我的命。我拔出动能枪，打伤了3个，他们人太多了，我感觉头部又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我知道今天会死在这里。不对，是退役，我是个“假货”，这一生杀了无数的“假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假货总有杀光的一天，我这个假货迟早也会退役。只是，谁来照顾可怜的乔伊…

我躺在垃圾堆里，好像看到那些袭击我的垃圾人在四散奔逃，导弹很准确的在他们身边爆炸，血肉横飞。我隐约看到天上有个小亮点，是个飞船吧，不可能是警车，因为我知道警车都没有配备这么高级的小型导弹。

是什么人在帮我？不管了，我要去孤儿院，我要找到那个不该出生的小孩。我才不管是不是Boss的命令，这次我是自己要来的。

孤儿院的老家伙把那些小孩训练得很好，他们在分拣拆卸一些电子垃圾，这可以让他赚到不少吧，大停电之后，有些电路板上面没有损坏的芯片可是很值钱的。我知道这个老家伙不会说实话，但我也知道怎么对付他这样的人，违法的事情少不了，我随便都可以找个罪名抓他回去。

但我只要他提供那个小孩的信息就行了，他知道动能枪的威力，不得不带我去看领养记录。

消失了，那一年的记录全都消失了，我呆在桌前。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棘手的案子，好像总有人抢在我的前面，毁灭一切证据。那老家伙趁我发呆逃走了，不然我应该好好收拾他。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我好像来过？不对，这不可能，我的记忆是植入的，难道有人植入真实的记忆吗？那可是违法的。

我努力搜索着我的假记忆，一个小木马，木马下面有一行雕刻的日期，和那个墓地上的日期相同。有一群孩子要抢我的木马，我拼命的跑，我要把小木马藏起来… 我藏在了一个废弃的炉子里面…

对，就是这个炉子，我的心底那根该死的弦又在乱动，让我的手不停地颤抖。我打开了那个锈蚀的铁炉盖，油布包，我的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小木马，真的有小木马。我的记忆是真实的，这怎么可能，难道我真的是…

不，我要冷静。我是个“假货”，我的记忆是植入的，有人知道我的记忆，他故意做了个小木马放在这里，干扰我的侦查。可是，为什么呢，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在背后操控？

乔伊可不这么认为，她一再暗示我就是那个孩子，这让我很愤怒。

“你是特别的，你不是假货，是正常出生的人类”。

……

“你该有一个名字，你不是‘K’，不是假货，你就叫‘乔’吧。”

“够了……”

这是我第一次对乔伊发火：“你怎么知道记忆是真的？”

“记忆由谁植入？”

我知道华莱士公司的记忆植入机构，我也是在那里生产出来的，我要拜访一下记忆植入师。

没想到记忆大师是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人类女孩，她为什么把自己关在一个玻璃房子里，难道是为了保密？

记忆师的仪器对准了我。我那该死的心弦又在乱动，完全控制不住。

记忆师呆住了，她说这是“真实的…”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一股热血冲上了我的大脑，眼前的一切都已模糊，那些发生过的事情，记忆中的事情，不断地在我脑海中翻腾，我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突然觉得我真的有可能是人类，因为我完全不能控制情绪。

我浑浑噩噩走在虚幻的街头，一辆警车找到了我，我必须回警局述职。

“K，你怎么搞的，这一次的测试，你偏离基准线太多，你从来没有出过错。”Boss明显很愤怒。

“结束了，那个小孩，我找到了那个小孩，终结了。”我撒谎了，这是我第一次撒谎，我很奇怪，撒谎这种事情以前想都没想过，而现在我竟然干得很熟练。

“真的？好吧，你是最优秀的，交出你的警徽和枪械，休息几天，等过了这一阵，我再让你回来，好好调整一下自己，明白吗？”

我只能回家，那里有我的乔伊。我竟然忘了关好门，那个连锁9型妓女跟着我进来了。我记得她叫玛丽特，几次都想勾引我，我怎么会喜欢她，我有乔伊就够了。

乔伊也看到了玛丽特，显露出从未有过的表情。

“是我让她来的，我知道你喜欢她，她是真的！”

我还没明白，乔伊这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想为你变真。”

“你对我来说，就是真的……”

玛丽特已经脱掉了她的外套，还是那种职业的微笑，对我说：“你家有个特别的姑娘。”

玛丽特招呼乔伊：“来吧，我们可以合体。”

乔伊慢慢的走向玛丽特，抱着怀疑的神情，一点一点的和玛丽特重合。

我全身酥麻，完全迈不开步，我知道我是人类，复制人生的，难道就不是人吗？我从来不知道性是什么，我爱乔伊，但眼前可不止是乔伊。玛丽特的身体被设计得真美，虽然我从没有动过心，但我现在是人，我有了感觉。

我怀里的到底是乔伊还是玛丽特？我爱的是乔伊，她没有身体，但我现在实实在在的搂着一个女人的身体，这是乔伊的感觉吗？乔伊能感受到我的身体吗？

……

我手上唯一的线索就是小木马，我要找人鉴定一下。但私自行动就意味着我再也没有回头路。我本不想带着乔伊冒险，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可是乔伊不同意。

“让我跟你去，不过不能这样。如果他们找到这里，会搜索我的全部记忆，他们就会找到你。你必须将我下载到移动显影器，毁掉原始芯片。”

我心里一惊，“不能这样，太危险了，万一有个闪失，你就永远消失了。”

“是的，就像一个真人。”

我的乔伊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坚决。

“求你了，我自己做不到！”

我打开终端，拿到乔伊的原始芯片，乔伊面带微笑点点头。

我关掉显影器，暂时关掉乔伊，掰断了芯片。

我知道索马里人是最强的木器制造师，他还是无所不能的走私犯，我还知道在哪找到他。

索马里人告诉我这是一块真木头，他愿意用一匹真马和我交换，而我只想知道木马来自何处。

索马里人告诉我，它受到的辐射量是最强的。

我知道那一次核爆，最强的一次在拉斯维加斯上空，几乎毁灭了整个北美，那地方怎么还能住人？

但我要去一趟，我要知道我的父亲母亲是谁，虽然他们是复制人，但我是人。

拉斯维加斯，我知道可能会遇到什么人，30年前有一个老牌银翼杀手，曾经帮助一个连锁6型女人逃走，他叫戴克。我拜访过退休的银翼杀手加夫，那个喜欢折纸的老家伙明显在撒谎，他说戴克被退役了，但我不信。

我已经很小心，但还是被发现了，看来这个老前辈身手不凡。我不能伤了他，他有可能是我的父亲，至少是母亲的朋友吧。

可是这老家伙真的很难缠，几次都差点被他打死，如果他年轻几岁，我可能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可是他老了，打了半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知道打不过我，也知道我不想伤害他。

我只想知道他带走的那个女人，她叫什么名字，那是我的母亲。

“瑞秋…”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个神情，我感觉他真的有可能是我的父亲。可是他抛弃了我，为什么？

我问他知道那孩子后来怎样了吗？是谁送他到孤儿院的？

戴克一脸茫然茫然…

“那时，我早就走了。”

“你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

戴克突然激动了，颤抖着双唇说：“这本来就是计划好的，我教会他们怎么毁掉记录，怎么掩饰行踪，然后是大停电，再也没人能找到我的孩子。”

“为什么？”

“我不想他们抓到我的孩子，不想他们切开他的身体，研究他折磨他，知道吗？”

我有点想哭：“你爱他吗？”

“有时候，爱一个人最好是离开。”

我看到了母亲的照片，年轻的母亲真美，虽然她是复制人，瑞秋，名字和人一样美…

警报响起。

我已经很小心了，怎么会有人跟过来，是警察吗？不对，我已经上缴了警徽和枪械，boss并没有怀疑我。

我看到了导弹，准确的摧毁了我的车，这和上次垃圾场救我的导弹一样。

一块弹片插进了我的腹部，我知道这一次是我受过的最强伤害。

他们并不是来杀我的，他们的目标是戴克，我不明白，华莱士公司为什么要来抓戴克。

这些小喽喽还不是我的对手，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是露芙，那个假货是我见过最强的。

我还不能倒下，我要救戴克，他是我的父亲。但是我的动作太慢了，我跌倒了。乔伊的显影器从我的怀里滑出来，触碰了开关。这是乔伊看见我最狼狈的样子，她大喊着，我什么都听不到。露芙那个假货看到了我的乔伊，也看到了地上的显影器，狠狠的一脚踩了下去。

乔伊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I love you”，然后就消失了，我知道我的乔伊永远的消失了，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醒了，我知道我还没有死，因为我看到了玛丽特。

我还看到了一大帮“假货”，为首的老女人应该是连锁8型，她摘下面罩，右眼窝是空的。我突然明白了玛丽特为什么总跟着我，我也突然有点恨我到底还是人类，太感情用事，连一直被人利用都不知道，是我害死了乔伊，害死了戴克。

她说什么都无所谓，直到她说瑞秋生下的是一个女孩……

是的，女孩……

我感觉大脑比肚子上的伤口更空虚，心比断掉的鼻梁更痛。我到底还是个“假货”，我那该死的记忆…

我突然明白了，一种罕见的疾病，不能暴露在空气中，那个美丽的女记忆师，她真的好像瑞秋。

他们让我去杀了戴克，因为是我引导华莱士抓走了戴克，不能再让戴克引导他们发现复制人的根据地。

我应该去杀了戴克吗？他不是我的父亲，我只是个“假货”。我徘徊在这个阴冷的城市，身体和内心已经完全没有了感觉。

我又看到了乔伊，在一个巨大的广告屏上，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她不是我的乔伊，她只是华莱士的广告。我的乔伊是独一无二的，而且永远离我而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陌生的乔伊，我那已经死掉的心弦，又动了一下。

我不会杀了戴克，我想他还没见过他的女儿吧，女儿在父亲的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呢？记忆师是华莱士的供应商，那些假货真聪明，灯下黑，怪不得华莱士总找不到她，才要抓走戴克，可是戴克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哈哈，真讽刺。

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露芙那个假货真的很厉害，就算我没有受伤也不一定能打过她。但我知道她必须死，她可以杀死我，但不应该杀死我的乔伊。

他们把戴克带出了华莱士公司，这是我最好的机会，先把僚机干掉再说。我不能打主机，只能让它停下，我知道戴克在里面，我要他活着。

露芙也在里面，这次我不会大意，我一定要比她快。

我好像打中她了，但我肚子上也多了一个洞。显然那一枪还不能干掉露芙，她太强了，她的刀插进了我的肝脏，这个假货还给我来了个死亡之吻，真够恶心的。

这次我真的要退役了吧，冰冷的海水渗透了我胸腹的两个洞，淹没了我的双眼，再次漆黑一片…

“乔，我爱你”。

这是我的乔伊，我的心弦躁动了，我还没有死，我还有力气。

露芙那个假货显然很诧异，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按在水里了，这次我掌握了先机，占据了优势，这个假货虽然很强，但和我一样也是基因改造的复制人，也要呼吸，她也能被淹死。

真累。

我们到了，我示意戴克进去，我告诉他，他的女儿在里面。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我什么都不知道。

下雪了，真冷啊，我想在这个台阶上睡一下，一下就好，一片雪花飘进了我的眼睛。

黑，真他妈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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