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富春:艺术接受的无限性

艺术接受中文本意义的无限性,如一部伟大的艺术作品能够克服自身的历史性而在历史上不断地言说。这种无限性正是艺术文本与各种历史文本编织的无限性。无限性不是空的无限性,而是对于有限性的否定。一个不断否定自身的有限性便成为了真正的无限性。正是在这样的意义上,艺术本身是永远的。

彭富春:艺术接受的无限性

■ 文| 彭富春

在这样的关联中,文本本身是有生命的。文本的生命的获得并不在于其作者,而在于它所言说的话语本身。这个话语相关于人类历史的永恒问题,故能够穿越历史的时空限制,而向生活在现代的我们言说。当然,任何一个具有生命的文本中的文字和符号都有活和死的部分。死的部分是其历史性的话语,活的部分是其非历史性的话语。因此,死的和活的文字和符号的区分的根本是历史与非历史的区分。这就要求接受做到“去历史化”。通过对于其历史性的剥离,文本便显露其作为非历史性的话语的独特意义。这些话语作为文字和符号,却敞开了空白。它作为已言说的却保留了许多未言说和要言说的。正是这些空白,激起了接受者的言说。

由于文本的这种特性,接受便成为了作为倾听和言说的同一。接受一方面是倾听。它实际上要求在接受经验这一独特的对话形态中,人们必须放弃自己首先言说的权利,而将发言的优先地位转让给文本。因此,人们也有必要中断自己的先见和偏见,而专注于文本所言说的话语。在此,不仅要听到那些已言说的,而且要听出那些未言说的,它们就是文字和符号周边的空白,亦即弦外之音。但在倾听之后,接受另一方面是言说。言说当然包括了对于文本的理解和解释。但任何一种理解和解释都不是对于文本的复制和还原,而是接受者基于自己的先见对于文本所提出的问题的回答。这里并非如中国古人所说的“我注六经”或者与之相反的“六经注我”,而是形成一个新的语言话题。这个话题正是接受经验的产物。

作为一种独特的对话形态,文本的接受一般被理解为一个文本的解释过程,如同各种解释学理论所主张的那样。但解释不仅是诠释,而且也是解放。文本的解放是让文本获得自由,也就是让文本从自身的边界中解放出来,而走向它者。同时,文本的解放也是让人获得自由,这也意味着人从自身的边界中解放出来,而走向它者。在这种解放的过程中,不仅文本获得了新的意义,而且人也获得了新的意义,于是,人与文本的意义共同生成。但意义的生成不是其它的东西,而是技艺、欲望和智慧的游戏。

鉴于对于艺术接受的如此把握,我们不难理解艺术作品意义生成所产生的难题。人们早就发现艺术接受过程中文本意义的多样性,如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诗无达诂,文无定评;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等。这无非表明,艺术文本在它的接受过程中与不同的文本进行编织而产生了不同的意义。同样,人们也注意到艺术接受中文本意义的无限性,如一部伟大的艺术作品能够克服自身的历史性而在历史上不断地言说。这种无限性正是艺术文本与各种历史文本编织的无限性。无限性不是空的无限性,而是对于有限性的否定。一个不断否定自身的有限性便成为了真正的无限性。正是在这样的意义上,艺术本身是永远的。#大道哲学#

彭富春:艺术接受的无限性

本文作者系武汉大学哲学教授,著有系列学术专著“国学五书”(《论国学》、《论老子》、《论孔子》、《论慧能》、《论儒道禅》,均由人民出版社出版与发行)。本文选自《美学原理》,标题为编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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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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