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曾说，那些有一千条裙子一万双鞋的女人们是有罪的，有何用意

文·段宏刚

作家是什么？

作家是民族文化的守护者，是时代的良心，是引领民族灵魂的灯塔。

忠实自己的文字，把文学当作一种精神信仰，当作人格理想的自然流露，是作家的天职。作家在自己生活的时代，除过要用满腔热情的文字弘扬真善美之外，更要用尖酸刻薄的文字来鞭挞社会中存在的假恶丑，只有对社会中存在的不合理现象加以剖析和批判，找出问题存在的根源，才可以促进整个社会向着文明发展，这也是作家的价值的最大化体现。

从这一点来看，现代大文豪鲁迅先生（1881年——1936年）是所有作家的榜样，他给所有作家树立了一个精神坐标与人格榜样。

当代作家莫言先生则是“鲁迅精神”的传承者，的确是一位伟大作家，他有担当，有良知，有使命感，善于用文学作品来给当代人望闻问切，继而找到他们的病症，对症下药，鞭策他们做一个合格的、大写的人。

2016年在东京举办的“东亚文学论坛”上，莫言受邀参加，并以热情洋溢的情感，登台发表了名为《哪些人是有罪的》讲话。

在这1000余字的讲话稿里，莫言表现出强烈的“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情怀，对社会上存在的一些陋习提出了强烈抨击，展现了一名作家的担当。

莫言所说的陋习是什么呢？就是因为人类在欲望的驱使下，变得贪婪和残忍，变得利欲熏心，冷酷无情地掠夺地球上的资源，想方设法地榨取同类的财富，任由人性之恶如洪水一样泛滥，对地球、大自然、社会和人类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

其中，演讲稿里有一段话比较有代表性，原话如下：

我们要用我们的作品，告诉那些有1000条裙子，一万双鞋子的女人们，他们是有罪的；我们要用我们的作品告诉那些有十几辆豪华轿车的男人们，他们是有罪的；我们要告诉那些置买了私人飞机和游艇的人，他们是有罪的。

莫言之所以这样说，主要是从历史角度和人性角度来衡量的，归根结底，出现这些现象都是由欲望惹的祸，欲望让许多人的行为染上了病态。

关于欲望，古今中外有许多智者阐述过欲望的本质和危害。

北宋理学大师程颢说：寡欲心自清。

明末清初大学者黄宗羲说：少欲觉身轻。

德国近代哲学大师叔本华说：财富就像海水，饮得越多，渴得越厉害；名望实际上也是如此。

埃及当代大作家西巴伊说：欲望是人遭受磨难和痛苦的根源。诚然，欲望可以使人得到欢乐和幸福；但这欢乐、幸福的背后却是苦难，乐极是要生悲的；一切欲望实现之后，却也免不了灾难。

当然，适当的欲望是催化人向前奋进的动力，但是，没有节制的欲望就像是无底洞，会牵着人的鼻子走，给人带来的危害和灾难是无法估量的，越想去填满它就陷得越深，越发难以感到自我满足，最终，让自己无法自拔，走向毁灭的下场。

这山望着那山高，贪得无厌，欲壑难填，这些都是人性的弱点，人性弱点恰恰是欲望的帮手。

欲望的外在形式就是对金钱、权力、美色，永无止境的追逐，历史上，有多少不可一世的枭雄，因为追逐欲望而身败名裂，甚至一命呜呼，这些都是血的教训。

所以，古今中外许多智者倡导人们要清心寡欲，只有如此，才能做一个大写的人。

在以物质财富论成败的今天，能买到1000条裙子，1万双鞋子，10多辆豪车，以及私人飞机和游艇的人，在普通大众眼里，无一例外都是成功人士，但是，反过来想一想，这些所谓的成功人士真的很需要这些东西吗？

未必！

人们常说：家财万贯，日食不过三餐，广厦千间，睡觉只需六尺。用金钱去占有自己用不上的东西，就是一种可耻的浪费，是自私自利的病态行为，自己则是被欲望掌控了的傀儡。

如果连这一点都意识不到，那么，就对不起“人”字了。老祖先在创作“人”字时，早已暗示我们怎样做才算合格的人，“人”字由一撇一捺组成，一撇代表理智，一捺象征感性，只有当理智大于感性，不为外界诱惑和欲望所动时，方可为人。

实际上，每个人自出生后，就已经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这个大家庭名叫社会。一个人就像一个部件，每个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负责，才能保证整个社会良好运转。

当一个土豪一掷千金、穷奢极侈时，还有没有想过？社会上还有许多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穷人和弱势群体，他们更需要去关爱和帮助。

在世界各民族的宗教文化里，都倡导每一个人要仁慈、善良、博爱、怜悯、无私，把乐善好施、相亲相爱看作是做人的最基本的原则。

天下的资源都是有限的，如果一些人欲壑难填，势必会采取不正当手段去抢占他人资源，不但会促使资源过度集中化，加剧贫富分化现象，还会导致乱象丛生，因此，那些依靠非正常手段获取财富和权势的人，完全称得上是社会的罪人，历史的罪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1200多年前，诗圣杜甫曾经这样抨击过，100年前，大文豪鲁迅先生也用类似的声音呐喊过，而现在，著名作家莫言先生也如此批评，他们薪火相传，用人格力量完美地诠释了作家的良知和担当，这样的作家，怎能不叫读者肃然起敬？

当然，莫言这样说，并不是“仇富心理”在作祟，而是为世人指明了一条做人的基本原则。每一个人都生活在“地球村”里，有责任和义务珍惜地球上的每一份资源，做到物尽其用，以浪费为耻，把地球建设成美丽家园当作最高目标。

文学的作用不仅是要用文字揭示什么，批判什么，更要通过文字中阐述的道理，为人们指出一条康庄大道，并解决读者的困惑，教导人们怎样去做，最终把作家和文学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化。

从这一点来看，莫言先生这篇讲话稿《哪些人是有罪的》，有非常突出的警示作用和矫正意义，不失为一篇发人深省的杰作，具有永恒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