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陈仓-空明连载小说《时空场》（11）

　　按说能在清华读书还是很幸运的，但对我来说却是一个曲线“驿站”。恢复高考后，清华的各实验室也开始招收实验工程系列，学历是大专，毕业就留校，在实验室工作。

国家恢复本科招生后，也恢复了研究生的招生。这就留出了一个快速通道，获得两年工程系列的大专学历后，直接考研。

我虽自学完了高等数学，但偏科，基础不实，考分也就只能走此“暗度陈仓”之路了。

　　一入学，新生就参与了和本科生一起的数学复考。此后，基础课的教学和考试也都和本科分享一样的老师和试卷。毕竟工程实验系列主要是为本校培养的。

因为没有了压力，数学复考我考了满分，也因此成了“学委”。高数我已学过，所以和担任数学教研组组长的宋老师混得不错，还帮她改些学生作业。她孩子也喜欢画画，打算考中央工艺美院。不久我就成了宋老师的常客。

学校组织了高数免修考试，我考过了。宋老师说：“课不必上了，但如果想把计入档案的成绩拉起来，最好参加最后的考试。”我于是有了更多时间应付考研的备考。

清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学校呢？我注意到年轻的老师们也不敢懈怠。系里有童诗白那样的名教授、也有一般的教授、副教授、讲师、助教、实验室主任、实验员等等。

与社会的企事业单位不同，这里除了行政官员，每个人都被定在了某一个级别。层级间高下立判，无人质疑，英雄不问出处。也不够准确，如果外校插进来的会受一些歧视。工程系列是助工、工程师、高级工程师，可基本没有机会转成教学系列。实验室的实验员看来是最底层的，这让我们一些同学感到压抑。

班主任老师是中年讲师，夫妇俩计划出国。国家各方面的政策都在松动，可只有第一次开闸时，竞争地位独特，所有的人都在“谋出路”，就是少数留校的工农兵学员也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悬崖的边缘，正规化后，你个人就是再优秀，也没有生存空间了。多少年的积压，没提过职称，也没提过工资，都得恢复，那必然产生历史问题。鱼走鱼路，虾走虾道，各显神通。

　　我的几个年轻助教里，也有和我一样在备考研究生的。考研的专业课不是统一的，各校自己出题。完全没法做针对性的备考，此前一片空白。我和他们也混熟了，相互分享，当然，我太年轻，主要是向他们取经。

为了稳妥，我选择了西南交大，一来成都是个不错的地方，二来知道这所茅以升曾任校长的老牌名校的人不多。对我考研帮助最大的老师是胡东成，他师传于童诗白，教我们电子电路，也是考研的技术基础科目。各种高低频等效电路、各种化简系统的等效原理大都来自国外教材。他送了我两本国外教材的影印版，我真觉得自己中了大奖。

　　复苏的清华园一片生机。老师们从老九的压抑中解脱出来，看着这些求学若渴的新面孔，他们有着满满的善意和旺盛的经历。正因为他们自己也面临新的挑战，他们在很多方面感同身受，能够在这个特殊的时点上遇到他们，也是我的福分。

我没让这些朋友失望，我被录取了。二百多人的专班里只有我一个人完成了“暗度陈仓”。当然，相信很多人就不知道这里有捷径。

　　在清华园的冰场里，我学会了滑冰 ，只一节课就会了，是班上一位女生教的。我当然也不是木头一块，初恋的来去都没留下明显的痕迹。一般初恋也不会有结果。那时的我还穿着打补丁的裤子，六七个同学一间宿舍。有没有心动女生呢？就留到下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