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公司有何不同？-空明连载小说《时空场》（23）

　　夏日酷暑难耐，我心情烦闷。昨天还是一家加拿大外企的高管，今天就成了一位落魄的失业大叔。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职场真的很残酷。我开车去了上地，去找一位朋友。他是山东大学的刘教授，在上地开办了一家公司。运气不错，刘教授安排我先做公司的技术顾问，每周只要来一次。

这种信任当然是之前打下的基础，我曾接过他一个卫生部的项目。他挺满意，对我的能力也十分认可。

　　没多久，上家公司分裂出去的CTO打电话找到我，期望我能去英才网做研发总监，我当然爽快地答应了。

英才网算是真正意义的互联网公司了。投资人是在整个亚洲都十分有名的女投资人徐新。我这里说“真正意义的互联网公司”，相信不少人并不十分理解。

人们只知道互联网公司烧钱，但不一定理解它为何要烧。非互联网企业并不太刻意区分客户和用户，付费的（客户）才是衣食父母。互联网的“产品”对用户（多数是免费的）的体验，那叫一个计较，它的好坏直接关系着企业的存亡。

　　加入了英才网，我见了总裁张建国。他和几个核心高管都来自华为。资本非常重视经营团队的素质，要在资本市场上卖出价来，核心成员最好有品牌有故事，一顺的华为骨干不就相当于“黄埔品牌”吗？这次我同样又错过了入职英才网的最佳时期。有期权，但数额很有限。

我虽是研发总监，但三天两头参加产品团队的讨论。这里参会的都是产品经理，他们的薪资待遇都明显高于“码农”。

为什么会这样呢？完全由它的盈利模式所决定。就说它的招聘业务，有网招、校招、还有高端猎聘。

网招是基础，最大的用户群是投简历的人。你只有足够多的简历，用人企业才肯出钱卖你的“产品”。而所谓的“产品”则是对英才网数据库的一种使用权益。有不同时限和质量的“套餐”。

简单说，互联网之所以那么多的免费服务，就是因为“用户数的体量”创造了特定价值，而少量付费的客户才能获得自己的特殊诉求。招聘网用免费用户的简历赚用人企业的钱，当然还有广告、和各种增值业务和扩展业务。网招进不了前三，别的再好，也不会入“资本的法眼”。

我这个研发总监对产品有哪些特性，基本没有任何决定权。但有些情况下有否决权（非常少）。

　　第一代互联网是张朝阳等搞起来的门户网站，接下来是李彦宏。

到马云、马化腾 ，平台业务已经开始统治互联网。移动新贵就是更晚的事了，我当时处在一代半的位置。

对用户体验计较到怎样的程度呢？从美观程度上说，是“像素级”的计较。最重要的是用户直接体验，检测的标准不是拍脑袋的经验，而是靠隐藏于页面里脚本代码的实际检测。

比如，填写冗长简历时，是在第几页放弃的？每页用了多长时间？多页好还是长页好？…，一切都不能靠人猜。

　　代码不是为一两台机器写的，而是为几百上千台的集群写的。数据库阵列的访问是瓶颈，所有SQL（当时流行的还是结构化数据库）语句都得经专业的数据库管理员严格测试审核。

　　今天的移动互联网早已更新换代，但就是在那个时候，互联网企业也是新事物、新技术出现频率最高的地方。

投简历的用户越多，发职位的用人企业也会越多，这反过来就激发了更多的人来投简历。这种互为增益的模式就产生了幂律效应，能存活的同类企业，除了前三名，几乎都很难存活。所以，资本必须在第一时间把资本砸下去。如果没把握，有些聪明的投资人就会提早寻找下家，击鼓传花。

　　风投女王徐新就嗅到了风险的气味，她开始向一家美国网招公司出售英才网。资本进入又是一通洗牌，我又回到了“要站队”的尴尬境地。

狡猾的老美一上来就搞了所谓的猎人与农夫工程。把销售一切为二，打新单的叫猎人，深挖、维护老客户的叫农夫。猎人必须经公司数据库，将新客户过渡到老客户。如此，客户资源就被固化到了公司的数据库。

实际上，这是公司和销售个人争夺客户资源的持有权，以防收购时发生客户流失。战火漫延，不少销售人员之所以可以游走于不同的同类公司，就是因为他们自己带着客户资源。

这两集我说到了，互联网公司在网络技术和资本影响方面与一般公司的差别，特别是观念方面。

混乱时期，我收到了中学同学的邀请，让我去一家叫汤姆逊的法企应聘。过了45岁，职业生涯进入下行通道，需要的生存策略也大不一样。（本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