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悲喜交加的春节

当知青,讲知青,纪念知青。让我们一起倾听知青的故事,感悟历史中的人、人的历史…...

年三十,家家都是欢声笑语,而我却是含着热泪在坝上老乡家过了四个春节,可谓悲喜交加。

1969年底,有的知青收到了家里寄来的路费,陆陆续续回津过年,我自告奋勇留了下来。其实并不是自己觉悟有多高,实在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

年根底下,大家都走了,知青屋立时冷清下来。那年坝上冷得出奇,夜间气温达到零下40多度,取暖设备只有热炕和炭火盆,晚上再次烧火屋里的温度只能上升20多度,墙上的温度表升到零下17度就定格了。

每天早上我做好一天的饭菜,喂完猪、鸡再去上工,下午回来先打发好猪、鸡,匆匆热口吃得赶快钻被窝。三十那天工作队找我了解外调情况,天将黑时才从大队回来。一进屋我就呆了,锅盖掀翻了,一箅子饸饹不见了,笸箩里的黏豆包散落一地,啃一口的、露半拉馅的,没剩几个囫囵的,满屋子一片狼藉。我气得坐在地上发起了楞,是谁跟我过不去,准备好的年饭全糟蹋了。这时屋外的白毛风啸啸作响,零散的雪花从木板门缝中挤了进来,屋里的炭火盆没有一丝火亮,我面对着冷屋凉炕不禁黯然泪下。

我想起了天津,想起了“文革”中的家人。父亲刚做完胃切除手术,就被揪出医院到了干校,有时还要拉着小车到市里掏粪,现在怎么样了,春节让回家吗。下乡的当天,弟弟在东站将棉袄脱给了我,他冬天穿什么?妹妹过年有新衣服吗?母亲是否还盖着没里没面的棉花套?看着眼前的情景我越想越委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不一会,门开了,走进来的却是我们的大花猪。只见它嘴边粘着碎饸饹头,抬头冲我直哼哼,好象说,饿了一天了,也不喂我。我一下全明白了,一定是大花猪惹的祸,是我走了一整天,哪能怪它呢!

房前屋后的老乡听见动静纷纷来看我,妇女队长于大娘一把把我拽到她家,于大爷又是斟酒,又是夹菜。一杯杯烧酒下肚,一股股暖流充满全身,我的眼眶又湿了。于大娘赶忙劝我别想家,咱们一块过三十。其实这回我是被乡亲们的热情感动而泣,使我又感到了家的温馨。待我心情平静之后,于大爷又讲起他那永远说不完的坝上风土人情。

以后一到腊月底,各队的乡亲争着拉我吃年饭,没办法,只好排了个日程表,每天轮两家,一直排到二月二。那年月坝上没有白面,年底国家才供应每个农民2斤小麦。可是我到每家吃的都是白面饺子,细算下来,四个春节竟然吃了当地农民一生的细粮。几十年过去了,每当想起和老乡们一起过年,我都激动不已,难以忘怀坝上农民对天津知青的一片深情。

作者介绍:魏树人, 1967届天津一中初中毕业, 1968年围场县插队,下乡期间参与了有线广播网和小水电的建设。

知青往事:悲喜交加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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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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