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枣旧事

这是梨枣成熟的季节。偶尔听到有人说起梨枣，我便会想起故乡的一株梨枣，很久就想为它写段文字了，算是我遥远乡愁的一部分。

在故乡，人们都叫它梨枣枣，也就是梨爪爪，在方言里爪就念枣。若称梨枣，它不像梨也不像枣，味道也不太像；若称梨爪，至少它的果实有点像鸡爪，有很多拐，难怪人们叫它拐枣。

我对梨爪味道记忆停留在1980年代，后来我并没有品尝过的印象。那株梨爪长在老街背后的河岸，每次回到故乡，我都试图打望它还在不在那里。由于河岸被街坊建成了房子，我已经走不到记忆深处。

小时候，房前屋后没有什么果树，市场上也很少有水果；即使有，也买不起。于是，这株梨爪便成了伙伴们的美味，那时候我们并不知它有今天人们说的这么多价值。

梨爪树很高大，如果不用竹竿去打，就只能去拣熟透了掉在地上的。其实，我从未觉得梨爪好吃过，只觉得有点甜，有点涩，或者我根本就没吃过几个。以后即使再次遇见，我也几乎不吃。

梨爪树下发生过的一件事情我倒是至今清晰地记得。那是个赶场天下午，老街唯一的饭馆还开着门，街沿上的大锅里面躺着一根排骨，惹得我和小伙伴垂诞三尺，最后下定决心抓起就跑。享受这顿美味的地点就在梨爪树下。饭馆主人在街上辈份很高，应该是拐弯抹角的亲戚，我记不得他是否追过来，我们是否挨过打了。

多年以后，我想到要手写梨爪，除了这份刻骨铭心的记忆(这应该算是改革开放40年亲历的巨变吧)，更多的还因为它是冬天里的一道风景，乌黑的树干，萧瑟的枝条，残存的果实，看上去很干净，历尽沧桑的那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