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情窦初开

有一位名人曾经说过：“兴趣当是最好的老师！”

这句话一点也没错，自从喜欢上作文之后，我的语文便越来越好，可数学就越来越差了，原本就不好，再加上偏科，更是一落千丈。

上了四年级后，我的数学基本没救了，尽管那个数学老师，讲的课非常的好，远比二年级时那个电工强的多，可我还是听不懂，整天就像听天书一样稀里糊涂的。

为了巩固我的成绩，父亲再次建议我留级，多上一个四年级，先把基础打好再说。

我答应了他，于是在上了三年一年级之后，又接着上了二个四年级。

如果放到现在，大家可能觉得很不可思议，那得要什么样的成绩才会留级，其实也并不是非常的差，在那个年代，留级是一件非常普遍的事，只要家长愿意，学生愿意，学校基本上就会同意，有的时候，学校为了班级成绩，学校还会主动要求学生留级。

留就留吧，反正我比别人上学早，即便是这样，也和同年龄人差不多。

四年级的语文老师，姓什么我已经忘记了，他给我的印象也超深刻的，只是不太好而已。

人有时间很奇怪，有些东西明明对你的印象很深刻，平时你想都不要想，就能记得他的一切来，可到了关键的时候，却总是卡壳。

我分明记得，前一段时间，做梦梦到小时候的事，还想起了他的名字来，可此刻却忽然间绞尽脑汁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我们索性就叫他X老师吧。

X老师，说真的，水平并不怎么样，在我看来，至少比常老师差的非常远，关键是人品也不行。

X老师是长营三队的女婿，没事干时，总喜欢到三队玩。

记忆中的他，好像秃了一半的头，经常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走起来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像火车一样，那是链条生锈的缘故。

他有三个女儿，其中一个精神有些问题，这些事，全班同学都知道。

至于为什么知道，还得从那次去他家帮他收麦子说起。

帮助老师收麦子，这样的事情，可能在城市里简直是闻所未闻，即便是现在的农村，恐怕也是罕见的。

倘若是哪个老师胆敢公然把学生叫去帮助干农活，那简直是爆炸性新闻，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喷死，立马会上热搜，这个老师也会被教育局点名批评，甚至是舆论压力大小，搞不好还会开除公职的。

可是在我们那个年代，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

那个时候的老师，基本上都是代课老师，工资非常低，所以一般家庭里面，基本上都会种点庄稼。

每当到了庄稼熟的时候，老师要上课就收不成庄稼，要收庄稼就上不成课，所以学校便允许老师把学生们叫去，帮忙收庄稼，这样也不会影响上课。

我上三年级的时候，给常老师家插过秧苗，四年级给X老师割过油菜，五年级的时候，还是常老师家割过稻谷，初一的时候，给班主任张永柱家砍过树，这些都是我上学时快乐的回忆。

记得那年，X老师家油菜熟了，眼见就要下雨，再不收就会烂在地里，然后他就叫了十几名男生，一起去他家帮忙收油菜。

都是农村的孩子，基本上这些农活都能上手，所以一帮同学去了后，三下五去二，就把油菜给收了，并且帮助拉回了家。

中午是在老师家吃的饭，当时吃的什么忘记了，只是吃完饭，在帮老师打油菜籽时，他的女儿突然从屋子里跑出来的了，然后指着我们嘻嘻哈哈的笑，大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她突然脱了裤子开始当场小便起来。

我们先是愣了，好在X老师反应的快，赶紧跑过去，把他女儿护了起来，我们也都纷纷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女儿因为早年恋爱受到刺激，精神有些不正常，平时原本是在家里关着的，那一天可能因为忙，所以不知道怎么弄的，就让她跑出来的，以至发生的那尴尬的一幕，这使的X老师，从此以后，在学校里很是没面子。

发生在X老师的身上，有关我的还有两件事，让我对他印象非常的深刻，一次是好的，一次是坏的。

记得有一次，X老师在黑板上出了一道题，用关联词连句子，结果同学们愣是用了一节课的时间没答出来，当时把X老师气的可够呛，骂了半天学生，并且扬言，这一道题不做出来，就不下课之类的话。

我那个时候，语文已经非常好了，鬼使神差下竟举手给答对了，我现在还记得，当时那个关联词是“不能不......”句式，后面倒是忘记了。

当时，X老师一脸的兴奋，把我的名字大大的写在黑板上，就那个“智”分析了足足半节课，说我哪里哪里好，哪里哪里聪明，他是唯一一个，自父亲给了起了这个名字后，公然写在黑板上，当着全班几十个同学，大肆表扬的老师，所以那一次的事情，我一直都是记忆犹新的。

这一次的表扬，让我对语文的兴趣越发的浓了，自此以后，成绩也就越来越好，作文也越写越好，连带着我的数学成绩也开始飞速提高。

也就是那一年，我终于获得了人生第一张三好学生奖状，而且也成功的入了少先队员。

如果不是另外一件事，X老师可能会让我一直喜欢下去，可那一件事发生之后，我对他的印象由好变坏，甚至最后越来越讨厌见到他。

那一天下午，上语文课，我可能因为晚上着了凉，一整天精神都不好，上课到一半时，我突然忍不住了，一下子吐了出来，因为没有防备，我将所有污秽物全部吐在了桌子上，整个桌上，包括书本上都是。

顿时，全班弥漫着一股刺鼻难闻的味，我一下子慌了神，赶紧拿了个垃圾桶，用手把桌子上的污秽物慢慢给清理了。

当时，X老师的脸色真的难看到了极点，直接拍了桌子，让我站起来，问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去干坏事的时候冻凉了，才会吐的。

我当时不明白他口中所说的干坏事是什么，自然不承认，于是X老师就公然在班上说：“李智，你还死不承认是吧，昨天晚上，我去三队时，经过你们村子东头，发现有几个坏蛋在路上码石头挡路，我当时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当时你们跑的时候，我就发现，其中有一个像你，先前还不敢确认，现在你这么一吐，分明就是昨天晚上你干坏事的时候着凉了，你说你，好事你不学，干什么天天去干这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当时简直是懵了，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无中生有，一气之下跑出了教室，哭着回家了。

回到家，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讨厌这个X老师，他凭什么当着全班人的面诬陷我，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在班上呆？别人如何取笑我？

以后的两天，我都对母亲声称身体不舒服，也没请假，直接在家里休息。

母亲因为活忙，看我精神是不太好，还以为我真的生病了，自然也没说什么。

我在家一直连着玩了三天，就是为了逃避上学，不想看到这个X老师，我对他之前的好感全部没了，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同学们的嘲笑和议论。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我前面的一个女同学，特意到我家里来找我，问我为什么不去上学？

我跟她说了我的心里话，她安慰了我好久，还说没有事的，谁都会生病，同学们也相信你不会干这样的事，X老师肯定是看错人了，才那样说的，我到了学校会替你解释的。

后来，她又和我聊了好久，并且告诉我，她已经把我那天吐的脏东西，全部给清理了，桌子也特意抹干净了。

这个女孩子姓刘，至于叫什么，我现在也记不太清了，只知道她是五队的，脸圆嘟嘟的，笑起来有一对漂亮的酒窝，并不是那种特别好看的女孩子，可就是因为她的这些话，我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忽然对她有了深深的好感。

我听了她的劝，大大方方的去了学校，果然有她的帮助，同学们不再嫌弃我，反而和我的关系越发好了，而我的成绩也越来越好的，尽管对X老师越来越不喜欢，可是我的语文成绩仍是班上名列前茅。

只是可惜，到了五年级，这个女孩子突然退学了，这个消息，让我非常的震惊，我想不明白，她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会退学？

我甚至特意跑到她家里，问她为什么要退学，求她可不可以不要退学，跟我一起继续读下去，可是她告诉我，家里实在没钱了，哥哥也要上学，所以只能不上了。

那个时候，农村家庭男尊女卑的思想在农村严重存在，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我没办法说服她，因为那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只好灰心丧气的回家了，心情一度很是低落。

接下来两年，我知道她喜欢看书，总是特意从学校，还有书店，找来很多故事会、小人书，然后成册成册的送到她家里去，让她看。

有的时候，甚至为了她，学会了偷妈妈的钱，然后买各种各样的小人书，自己或是托人送给她。

我还学会了写情书，告诉她，我喜欢她，喜欢和她在一起，让她等着我，等我初中毕业，我们一起去打工。

她回信告诉我，让我不要胡思乱想，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有本事的人，不要在农村呆着。

我知道，对于情感这方面的事，农村人显得早熟，我们互相通信，写了好多封，有空的时候，也去看她，就为了能见她一面。

只是可惜的是，等我上初一的时候，她岁数也大了，就随着父母去了外地打工，从此再也联系不上了，直到后来她回家成亲，与她同村的同学告诉我，那时我的心情仍是十分失落。

这也许就是我最开始的情感，那么单纯、纯洁，在我的心里珍藏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