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脸上的伤口

开了五个多小时高速，终于到了工作的城市。

前天晚上六点半到家，今天上午就匆匆赶回来，等于在家里就待了一天。这几天夜里都是浓雾弥漫，一直到下午才散去，想来是要变天了。这个时节变天，多半是降温和雨雪。果不其然，昨夜窗户被大风吹得咣当咣当的响，让一向睡眠很好的我也被吵醒。

老家住宅是二层小楼，二楼上还加盖了隔热层。我住在二楼。由于二楼和隔热层中间楼梯墙上的玻璃被奶奶不小心弄碎，夜晚即使没有风紧闭房门仍旧会感觉到寒冷。睡觉前，我还特意找了家里的旧衣物把门底缝隙塞严实了，以为可以睡个好觉，结果却被这阵冷风搅扰了好梦。

五点半左右我就醒了，一直躲在被窝里不想起来。在工地上一直是这个时间点起床，没想到在家里也会醒来这么早。这次回来，一来是为了看我两个月大的女儿，另一方面主要是看看年迈的奶奶。奶奶现在有些痴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的。最近行为也越来越反常了。由于现在不能讲话，总是用一些奇怪的肢体语言来表达她的意思，我们却根本看不懂，真是难为她了。

前几天，母亲去街上买菜。安全起见，还是像往日一样，把奶奶锁在客厅里，不让她离开屋子。自从奶奶精神状态不好之后，没有人看守奶奶的时候，母亲一般很少外出。即使出门，也是很短时间就回来。这一次，母亲出去到回来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回到家的时候，看着屋子的门锁着，却哪里都找遍也找不到奶奶。母亲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心里也越来越着急。

奶奶一般是不上楼的，母亲心想，奶奶会不会跑到楼上屋子里去了。于是就顺着楼梯往上面走了，结果看到从楼上滴下来的鲜血，这下可把母亲吓坏了。她慌忙跑到二楼和隔热层的交界处，看到奶奶满脸满身都是血，玻璃也碎了一地。母亲赶紧把奶奶扶起来，把脸上擦洗干净，一看奶奶脸上划开了一个口子。

天已经黑了，母亲也来不及喊人帮忙，就骑着电动三轮车到临近的诊所给奶奶治疗。乡下的诊所太简陋，基本的缝合也没有麻醉的药物。诊所的医生建议母亲去镇上的中心医院。母亲犯难了：这么远，天已经黑了，怎么过去啊？最后没有办法，也没有打麻药，就把奶奶脸上的口子缝上了，奶奶竟丝毫没有任何疼痛感。

今天奶奶脸上的伤口已经拆线几天了，但是淤青还没有完全消散。母亲怕伤口感染，这就没有让奶奶洗脸，奶奶竟奇迹般地一次都没有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