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坤:忆母亲

刘坤:忆母亲

庚子孟冬,草枯叶黄。山野萧瑟,朔风劲狂。岳母勤苦一世,终于走完了她坎坷曲折的人生。耄耋之年,无牵无挂,安然长眠,绝尘而去。音容笑貌,宛然常在,母仪昭昭,令我难忘。为慰藉灵魂,遂作拙文以祭之。

刘坤:忆母亲

春去冬来,春天是人最犯困的季节,但记忆中的母亲总有一股用不完的劲,她从不犯困,天不亮就上梁下沟翻地下种去了,春播完了,她心里踏实了,孩子的吃粮总算有了着落。夏天昼长夜短,骄阳似火。她饥肠辘辘,披星戴月,妈妈又拿着镰刀、绳索、扁担下地割麦子去了。落后的劳作方式,谁也无可奈何。早早得去门前大马路上占一块领地,待割回来的麦子铺在大路上,让过往少得可怜的汽车碾出麦粒来,妈妈带着我们一群"小喽啰“,挥汗如雨,扫麦子,翻麦菅,铺席晒麦子,一片繁忙热闹景象。秋雨绵绵的季节,是玉米、豆子成熟的时节,“十月一"前后,为了抢收抢种,妈妈在地里和着一身泥,把玉米、豆子一担一担挣扎地担回家,汗水和着雨水,长长的辫子挣成了绳索,顺着辫儿淌着水,妈妈的背湿透了。晚上在灰暗的灯光下剥玉米外包,妈妈剥着剥着就打起了盹,她实在是太累了。朔风呼啸,秋收冬藏,鸟雀消遁,无影无踪,冬夜最长,窗外刺骨凛冽,滴水成冰,手指不可伸,妈妈满脸热气腾腾,汗水流淌。成堆成串的玉米干透了,傍晚,妈妈摆开剥玉米的"龙门阵",炕中间放一笸箩金灿灿的玉米棒子,她用破布缠上锥把和开裂的茧手,一人用锥子麻利的一个一个将玉米棒子锥成规矩的槽,我们带着怨声不情愿地剥,剥着剥着,我们早已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早上上学起来,但见一大笸箩玉米已被装得整整齐齐,堆满了大半个房子,颇为壮观!腊月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日子,放了寒假,滑雪溜冰,帮妈妈磨豆腐、烧火蒸馍,或结伴去大场上,看大人们杀猪分肉,十分快活。


母亲四十二岁那年,父亲因突如其来的车祸,撒手人寰,一家老小失去了顶天柱,母亲只好强忍着伤痛,撑起了这个八口之家,面对上有老下有小的困境,母亲风里雨里硬是流干了汗水和眼泪。祖父祖母大病卧床,一家老小八口的家庭重担,由她来挑。尝尽了人间百味杂陈和酸楚苦痛。白天种八个人的庄稼地,晚上累死累活地在钢磨子上磨面,为五个年级的孩子攒学费。自我记事起,母亲就是一个极能干要强的人,她留着长长的辫子,身板结实,风里雨里,屋里屋外,侍奉老的,照料小的。也不知道从啥时候起,母亲的头发稀疏变白,竟遮不住头皮了。十余年的泪流满面,欢歌笑语,乐观生活,一把尿一把尿,一年四季,风雨无阻,将两位老人相续养老送终。儿女们慢慢长大,在母亲的精心艰难供给抚养下,儿女们学业有成。大女儿银行学校毕业了,在银行工作。大儿子外院毕业了,在洛中教英文,个个成家立业,苦日子总算到了尽头,是该歇一歇,安享晚年的时候了。然生活的变数无极无常,处处沟壑连绵,她的身心又经受了一般母亲和女人难以承受的重压与打击。大儿子、小儿子、二儿子皆在近十年里,一一离她而去,原本有的三个儿子,撇下命苦命薄的母亲及妻儿,头也不回地永远地走了……

刘坤:忆母亲

三个儿媳,三个家庭,四个乳臭未干的孙子,又成了母亲的泪水苦痛。现实是残酷无情的,生活是无依无靠的。这么大的生活打击,宛若晴天霹雳,母亲没有永远地倒下和对生活失去信心,她毅然坚强地爬了起来,慢慢地挺起了腰板,用自已的余力和余热,又当起了这个大家庭的“龙头老大"。绿树成荫,孙辈们个个又排成了一字长龙,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母亲欣慰地笑了。

母亲用六十年的光华与艰辛,孕育并挺起了一个命运多舛的家,她的无私无畏,才是真正平凡而伟大!母亲的精神和品德永垂不朽,常昭子孙,令我辈莫齿难忘,永远铭记于心。愿母亲在天堂永远安康幸福!

作者简介:雅拾泉,本名刘珅,洛南人。钟爱古泉,崇拜历史,文字工作者。《洛南县志》、《中共洛南县历史》编辑。《洛南文脉》(诗词楹联卷)、《洛南县地名志》、《洛南文史》执行主编,从事编辑工作二十六年,计编辑出版书三十多部。陕西省国学研究会理事,洛南县仓颉文化研究会秘书长。雅兴是长文无长,豆腐干类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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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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