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的相思果

家乡的相思果

风调雨顺的日子在人们的抚弄下有声有色地向前飞驰着。不觉就到了四月中旬。这是乡间最美的季节。小河的流水欢跃起来，夏初的凉风习习地吹着，山上的树木野草在拼命地疯长；田里的洋芋和玉米一天一个样儿，使出浑身的力气在吮吸着大地的营养拔节；山雀也呼朋引伴地为大自然的旺盛的生命力唱着赞歌；农人们此时此刻更是轻易不错过这个播种的最佳时节，黄豆。豇豆、豆角、南瓜、西葫芦……挨个儿播种下去，一场雨后，个个从松软的泥土里探出头来。这时挂满树枝的青杏已在绿叶的呵护下一天天长大，小豆大小的绿莹莹的樱桃正在成熟，在这山果正在酝酿的山野，布满荒滩沟渠和山路两旁的红艳艳、水旺旺的相思果——我们当地人称之为洋奶奶——成熟了。

相思果，我们当地人称之为杈杷果或羊奶奶，又名健身果，因为它的果核细小，食用起来基本感觉不出有果核，故又名无核杈把果或无核樱桃。杈把果果实呈椭圆型，状如“人” 字，又有点像“八”字。色泽鲜红美艳，肉质细嫩，清香甘甜，适于食用。据科学家们测定，其果实中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矿质元素、维生素和氨基酸，其中钙的总含量比苹果高出24倍，铁的含量比目前水果中含铁较高的桃果高出5倍，磷的含量为目前报道过的所有果树之最，锌含量也高于一般果实，故被誉为天然营养库。

每到五一节，十里八乡的人们，趁着休闲娱乐之机，男男女女，提着小巧的篮子或较大的器皿，或驾着私家小车，或骑着摩托车、电动车或自行车，有的干脆步行而至我们村子，将车子停放在沟沟岔岔的人家门口，三三两两，络绎不绝的去山脚摘相思果。门口的地方总是容纳不了前来采摘相思果的客人的车辆，那不要紧，家家户户已经硬化了的院落有的是地方，淳朴热情的山民们会像照看自己的宝贝一样照看着的，绝对不容许别人的破坏。

来的来了，去得去了；你来我去，你去我来；从早到晚，山上你呼我应，山下鸟语花香；晴天阴天，路上络绎不绝。

家乡的相思果

摘了一天又一天，来了一趟又一趟，人们将摘来的相思果轻轻地放进提小小地篮子里或晶莹透明的塑料盒里，有的干脆随手折上一片牛蒡叶子铺在里面，便摘着，吃着，晶莹翠红的相思果，那甜丝丝的味道，充足的水分，足能使你大饱口福。有些急性子，不仔细看，要么将生了虫子的也吃进嘴里，要么随手摘上一把，不小心连臭板虫一起吃进嘴里，那又甜又辣的怪味便会冲得你直想呕吐。

在那青黄不接的饥饿年代里，我们这帮可怜的山里孩子是吃不到城里孩子司空见惯的苹果、梨呀什么的，每当五月来临的时候，家乡的山野就成了孩子们的天堂。孩子们放学回来，狼吞虎咽地扒过午饭后，就迫不及待地提着笼子，带上茶缸或搪瓷碗上山打猪草，与其说是打猪草，不如说是摘相思果吃。相思果，对他们而言，那就是苹果和梨。满山漫山遍野的相思果，一丛紧挨着一丛，一人高的柔韧的细条上，红得透红，黄的橙黄，绿的青绿，各种各样的色泽，大大小小的挂得满满当当的，将每个枝条压得弯弯的垂下了头。这其中，无论是采食还是采摘，都要挑选透红透红的，这样的相思果才是熟透了的，吃起来甜丝丝，水汪汪，准没个节制：橙黄的正在成熟，只是一两天功夫的事，你若贪吃，惠多多少少有一点点酸味；而青绿的正在成长，边长边熟，最迟的尚需要二十多天！你两个一伙，三个一堆，围在相思果四周，挑了这个挑那个，吃了这架尝那架，在众多的相思果的天然果园里，你准会眼花缭乱，心猿意马。等到胃里泛酸的时候，这才想起了打猪草。好在猪草遍地都是，不一会儿也就打满了，这时唱着歌儿，提着笼子，有的还小心翼翼地端着装满相思果的器皿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同伴们又会聚在一起，采取同样的办法，前去河边、地头、山脚或沟沟岔岔去采食相思果。

家乡的相思果

五月的乡村，就连每一丝空气之中都散发着浓浓的相思果的香甜味儿。这相思果不单是孩子们的所爱，也是上山采药人的可口的“干粮”。因为这个时候，也正是家乡特产药材——鸡爪莲成熟的时期，勤快的村里的人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就来到了山里进行采挖，渴了，他们擦擦沾有泥土的双手，钻到相思果树下，美美地吃上一阵，既能解渴，又可充饥，一举两得。

相思果不仅是人们的所爱，也是山雀和动物们此时此刻最佳的选择。每当这个季节，无论你是专门前去采摘还是路过，都能听到叽叽喳喳的山雀们穿梭在相思果的枝条上，吃着叫着闹着，你追打着我，我扑打着你，好不热闹！山上的林下或石头上，不时便会发现动物们或山雀们排出的红红的一堆堆相思果的粪便。

相思果的采食期持续比较长，前前后后将近一个月。人们先从朝阳的低坡开始，最后到背阴的高山沟脑结束，村里的人们把这一时期形象地称为“红奶时节”。

人们的日子尽管越来越富裕了，再也不用为温饱焦心了，但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对相思果的钟爱丝毫也没有减少，相反的，人们珍爱有加，因为她是最甜最香最有营养的绿色水果。

如今，我已远离家乡，每到相思果飘香的季节，我的魂灵一下子就飘回到了遥远的家乡，那红红的相思果啊，永远让人魂牵梦萦！

2021年5月6日于樵斋

声明：本文系作者原创，文中的图片也系作者2009年5月13日摄影，不经允许不得转载或借用，违者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