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三的逍遥故事之六

第六章 徐老三的没落史

经验告诉我们，人生在世一定要多栽花，少栽刺。常言说：“送人玫瑰，手留余香”。是的，徐老三为官半生，好吃好喝，吃拿卡要，六亲不认，坏事做绝，得罪了所有的亲朋邻里，所以当他那一年被罢免之后，年龄渐渐也大了，力不从心，加上一辈子总是想通过不正当的渠道和手段多占别人的便宜，不想下地，也下不了地了，现在手里没权了，没有一个人见了面向他打招呼，更不用说给他请客送礼了。

此时，三个孩子之中，两个女儿都先后出嫁了，唯一的儿子迟迟找不到媳妇，挨到三十多岁的时候，才在上村找了一个智力有点问题的大龄女人，娶回了家。

新娶的儿媳妇叫改花，中等个子，人的模样长得还是挺俊秀的，只是小时候母亲出于大意，一次偶然发烧的时候误用了点麝香，结果使她头脑有点不灵性。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出脱得还亭亭玉立，脸上红白相间，只是见了人只知道傻傻的笑，所以就被父母已经去世腿脚有点不灵便的堂哥给盯上了。有一天，当改花的父母下地干活去的时候，堂哥瞅准了这个机会，连哄带骗将改花骗到了他的家里，将他她玷污了。两个年轻的人尝到了人性的快乐，从此以后一有机会，两个人就黏在一起快活，乐此不疲。过了半年多，改花的母亲发现女儿的身子越来越胖了，而且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好像几个月身上也没来月经了，觉得蹊跷，就偷偷留意观察，结果终于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气得茶饭不思，忍不住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丈夫，丈夫狠狠的将侄子揍了一顿并警告他，如果再敢如此，就要将他告上法庭。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肚子里孩子的问题得尽快处理掉，后来他妈妈委托别人，别人又委托了我，我终于通过我的同学暗中给改花做了引产手术。

纸里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尽管我们都暗箱操作着，但还是被一些快嘴快舌的人给传出去了。由于改花身上有这个污点，尽管自己已经长到二十六七岁了，依然没有人上门求亲，人们都想改花一来智力有点问题，二来名声很坏，都不愿被别人瞧不起，这成了爸爸妈妈的一块心病。

就在这个时候，徐老三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这个消息，也不请媒人，自己亲自登门，想与改花的父母亲说和此事。不了料改花的父亲不假思索，竟一口答应。彩礼什么的按当地一般的标准来定，都没有一点额外的要求。

一切进展顺利，徐老三便张罗着给儿子结婚的时候，竟传来了不幸的消息：儿媳妇改花又有孕在身，据说还是那个不争气的堂哥干的。好在此事没有让自己的儿子知道，夫妻两个便等不急了，急急忙忙的为儿子举行了婚礼。

结婚还不到四个月，徐老三的儿子竟发现妻子的肚子大得如此奇怪，好像一个身孕在身即将临产的产妇，于是便追问起自己的母亲来，母亲在儿子的再三追问下，出于无奈便将真相告诉了儿子。儿子这时气急败坏，不料自己的责任田里竟然被别人种了瓜，他越想越不得劲儿，越想越气，便提出离婚，但父母一口咬死，死也不答应，无奈儿子便冷淡了媳妇，婆婆也渐渐瞧不起改花了，只有公公一人有事没事总是陪儿媳妇坐在一块儿说说笑话，聊聊天，看起来挺热火一的。

有天中午，徐老三在家里待着无事，改花正在灶上洗着锅碗瓢盆儿，由于拖着一个大肚子行动不便，被许老三看见了，徐老三伸手过来帮忙的时候无意间触到了改花的乳房，改花满以为是徐老三对自己有那个意思，就含情脉脉地打倒进了徐老三的怀里，徐老三也不推迟，好长时间没尝到女人的滋味了，趁此机会将她抱到床上，正快活着，不料正好被从田里赶回来的儿子撞了个满怀，儿子气急败坏，有苦难言，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瞪着大大的眼睛骂到：“老不死的东西，一辈子到老都不正经，你守着她过吧，我走了！”儿子说到做到，竟然开箱取了点路费，背着铺盖出门打工去了。

徐老三的妻子，本来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当年以为徐老三当了官，狗仗人势，因为这个儿媳妇智力有点问题，在做姑娘的时候与她堂哥之间又屡屡发生了一些苟且之事，在医院里流了产，所以便瞧不起改花，嫁过来之后她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特别是在儿媳妇生孩子的时候，正值麦收大忙季节，我们当地还是在家里靠婆婆或者接生婆接生的，本来离医院就远也没有多大的讲究 ，改花的生产便顺理成章由婆婆接生，由于婆婆含着一肚子怨气，面对儿媳所生下的野种，哪有心思细心照料？她一边要去田里割麦子，背麦子 ，在自己家门口的小场上晾晒麦子，打麦子，一边又要照顾躺在炕上坐月子的儿媳妇 ，由于心绪不好，她想做饭就做一顿，想给吃就给吃一碗，想照顾一下就照顾一下，想不起来了，就忙着手里的活计，媳妇改花毫没办法，终因照顾不周而使改花身染产后重病，不几天就去世了，野种孙子也没留下，跟着他母亲一起去了天国。直到安葬改花的那天，徐老三的儿子才很不情愿地回到了家里。

儿子又没了媳妇，父子的矛盾进一步恶化。徐老三的儿子从此之后常年在外打工，根本不想在家里呆着。但儿子个头很矮 ，面相显老，迟迟找不到媳妇，成了徐老三的一块心病。常言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徐老三看看快70岁的人了，膝下竟然还没有一个孙子，对老祖先而言他实在有愧于心，无法面对。万般无奈之下，在儿子40岁的时候只好让唯一的儿子入赘到了外地一位寡妇之家。

寡妇是一个做了绝育手术的女人，前夫曾给她留下一儿一女，到徐老三儿子的手里没为他生下一男半女。

为了在这位寡妇的家里站稳脚跟，进一步养活好寡妇前夫所留下的一儿一女，徐老三的儿子在外面拼命打工，攒钱，竟然盖起了5间砖木平房。

‘更为不幸的是，徐老三成了过街老鼠，手里没有权了，依然喜欢在公众场合张牙舞爪，依旧在大庭广众之下指手画脚，有本事的人们和年轻的后生们都抓紧时间出外打工赚钱去了，村里留下那些和徐老三当年一样的懒汉二流子，还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但是只想占许徐老三的便宜，吃吃喝喝，徐老三想在他们身上捞一根烟都不可能。时间长了，徐老三也就不再与他们来往了。徐老三在村子里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两个女儿先后都嫁了。大女儿嫁在了本村本组。小女儿嫁到了遥远的外地，孩子们为了自己的生活奔忙着，徐老三和他妻子两个孤苦伶仃的住在那四间破土坯房子里度着饥荒。

徐老三的媳妇当年嫁过来的时候，受徐老三的影响，也成了一个好吃懒做的婆娘。家务不但不收拾，地里的活从来不愿做，更不会做，年老了两个人身体各个方面都不行了，徐老三竟然得了风湿性心脏病，什么都动不了了，如今脸色乌青发肿，整天依靠轮椅度日，没有哪一个人见了他们会同情他们的。因为当年可以说哪一个人他没有欺负过？哪一个人他没整治过？所以人人对他恨之入骨，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们晚年悲惨的遭遇 。

从弟弟的口中，我约略知道徐老三晚年的凄惨情景，也得到了当地政府的重视，由于他毕竟是老干部，上面认识的人也比较多，在前几年扶贫工作中，也被评定为建档立卡贫困户，进入到帮扶的行列里。由于他诡计多端，老死不改吃屎的毛病，有一次竟偷偷地将女儿女婿户口本骗到了自己手里，在派出所通过关系将女婿一家四口人的户口上到了自己户口本的名下。这时候徐老三通过关系早已经为自己谋到了“低保”资格。女儿女婿还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前年有一次扶贫干部不明真相，将扶贫的公示牌拿到女婿家里张贴的时候，女儿女婿才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来徐老三是很有心机的，他这样做一来是想一年多领四口人的低保补贴，二来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到了别人家里，老来无依无靠，拿着这个户口本无论走到哪里，女儿女婿也没有任何理由推卸为他养老送终的责任。

徐老三的小算盘打的够精明的，非但如此，作为建档立卡贫困户，他在镇上移民搬迁安置点也为自己谋到了一幢120多个平米的安置房，等到将房子拿到手里的时候，他暗中又以20万的价格准备转卖给自己的“孙女婿”。事情终于被镇安置办发觉了，便立即责令徐老三收回这交易，否则将没收他的这栋房子。这件事情败露后，女儿女婿才知道了事情的具体内幕，女婿嚷要将这件事情实名举报。这时候他已经出门在外的儿子也知道这件事情，便与他的寡妇媳妇回来吵着闹着向徐老三要回这套房子。为了这套房子，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大打出手，互不相让，最终通过村上的领导出面协商才算做了和解：从法律的角度而言，房子归了女儿女婿；徐老三老两口的养老送终问题平时由女儿女婿照看，临终后的后事由女儿女婿出面，儿子儿媳花钱来料理。徐老三又赔给了儿子10万块钱的损失费。

最近我回了一次故乡，见到坐在轮椅上的徐老三，差点认不出来了：他满头白发，长得很很长，乱蓬蓬脏兮兮的；已经完全白了的胡子，也东倒西歪的布满脸面和下巴，有几根上面还护着几粒玉米糁子；满脸乌情，肿胀厉害，坐在轮椅上被老婆推着在路上转着。我看见他，问了问他的一些近况，他说他依靠药物维持着自己的生命，每天都要去打针，如果离了针他浑身疼痛难受。

下午我在路上信步，突然发现地里有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用锄头锄着庄稼，我看了看竟然是徐老三，我心里有点泛酸。人啊，真是无奈，当年威风凛凛的徐老三，根本没有想到他的晚年竟然这么孤寂凄惨！人是应该为自己留条后路的，切莫在年轻的时候把把话说尽，把事做绝，把路杜死。否则，到了晚年那凄惨才真正算得凄惨。

世事真是无常啊，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徐老三的媳妇突然患心肌梗塞离开了人世，徐老三一个人无依无靠待在自己的房子里，大女儿曾劝说过女婿将他接回自己家来尽尽孝心，但是女婿死活都不同意，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大女儿也理解丈夫的心情，因为自她嫁到丈夫的家里之后，自己的父亲就没少欺负过自己的女婿，从来也没有正眼瞧过自己的女婿一次。女婿的心理憋屈，一直对老丈人耿耿于怀，见了面有时连个招呼也不打，几乎成了路人。

儿子进了别人家的门，有自己的事情，加上父亲所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使他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根本不想进他父亲的门；儿媳妇想，身为自己的公公，不把自己当做儿媳妇看待，偷偷将大女儿一家的户口早早上到自己的名下，显然是老来不愿依靠自己了，而靠大女儿女婿养老送终，我还巴不得这样做呢。

徐老三由于自己做事过于精明，聪明反被聪明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儿子儿媳不管了，大女儿大女婿也置之不理，一个人天天待在家里，饭不能按时吃，衣服穿得脏兮兮的也无可奈何。

转眼间大年三十便到了，铺天盖地的雪下了一夜。一大早，大女儿打发儿子前去请外爷来家里吃年饭，不料当外孙打开外公大门的时候，再叫不见动静，走近床前推了一把，发现外公早已身体冰冷，急急忙忙跑回来告诉爸爸妈妈，等大女儿大女婿前去观看的时候，不知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就已经咽气了。

女儿女婿急急忙忙翻出了早已为他父亲准备的寿衣，请村里年长的几位老人为父亲穿上了寿衣。当辞旧迎新的鞭炮声响起的时候，家家户户的孩子都穿起了新衣服，唯有徐老三的家里充斥着一种悲凉的气氛。

按农村的习俗，初一到初三之间是不能出殡的，只能挨到初四。徐老三生于正月初五，死于腊月三十，仅差四天就满满当当，圆圆稳稳的来了一个73岁的轮回。是天意还是巧合？不得而知。

前来吊唁的宾客寥寥无几，一些年轻的人们出外打工，年关都没有回来；新搬迁到镇里的贫困户由于大雪封路也赶不回来了；前来送葬的仅有徐老三的儿子儿媳和大女儿大女婿及外孙，二女儿二女婿由于在外地没有车，赶不回来，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陪着几位孝子哭哭啼啼的将徐老三送进了天国。

徐老三终于结束了他的生命。他的故事留给我们的是深刻的教训，你们从徐老三的六个故事里面究竟悟得到什么？

朋友，徐老三的故事今天就讲完了，欢迎大家点、评论、发表自己的看法。看故事不是为了看热闹，我们应该从徐老三的故事里悟到一些做人的道理，让许徐老三的悲剧不要在自己身上发生，每个人应给自己的晚年开辟一条，充满阳光温暖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