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怀念奶奶

一九八六年，四月十六日，是奶奶离开我们的日子。记得那天天阴沉沉的，我和平常一样高高兴兴的放学回家，刚一进大门，看见院子里有好多村民，大家忙忙碌碌，我心里顿时十五木桶打水——七上八下，我赶紧到火炕去看奶奶，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奶奶静静地躺在火炕上，紧闭着双眼，大姑一声声长哭。她看到我哭诉说，你奶奶临走时放心不下你，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娟……”

我抱住奶奶撕心裂肺地喊，奶奶，你不能走！奶奶……我离不开奶奶，十五岁的我心里满是后悔，我为什么不帮奶奶多干点活？把奶奶累倒了！奶奶您为啥要惯着我……我抱着奶奶僵硬的身体谁也拉不开，任凭泪水在我脸上流淌……

奶奶走的那年八十三岁。奶奶的形像如老电影在我眼前一遍遍播放，我看见奶奶给我端着冒着热气的细长面，叫我趁热吃……奶奶中等身材，祥慈可亲的面容，她时常手里柱着拐杖，穿着一双绣花鞋，三寸金莲的脚颤颤巍巍，利利索索；脑后挽一个发髻，用一个黑网网套上，看起来人很精神。奶奶苦了一辈子，里里外外一把好手，经常在煤油灯下，吱扭扭纺线到深夜。她没读过书，算帐却丝毫不差，经常教育我吃饭不要浪费，穿衣要朴素，做人要善良，给我讲人生的道理。

奶奶是个苦命的女人，五岁离开了她的母亲，她父亲把她送给了她的姑姑。封建社会，虽有血缘，可她的姑姑异常狠心，对奶奶心狠手辣，拳脚相加，六岁就给奶奶缠了脚，奶奶疼得大哭，她的姑姑就抽的她遍体鳞伤。晚上她还让编辫子（用麦干编的用来做草帽），编不完一大梱麦杆，晚上不许睡。奶奶忍者痛编啊编……

奶奶十岁时就被嫁给我爷爷，是头上盖着红盖头，骑着小毛驴出的嫁。本以为嫁了人会好一点，谁想十岁的她到了新家，每天早上还要给妹妹梳头，给丈夫梳头。爷爷梳着辫子，稍不小心就会梳疼他，爷爷起身就打她，还有一堆家务活等着她。奶奶坐月子的时候没啥吃，在田地挖野菜，回家只能喝些野菜汤。

奶奶和左邻右舍的人都很团结，省吃俭用，经常穿着大襟衣服黑裤子，脚上缠着白色缠脚布，干干静静。奶奶的手很巧，会剪窗花，会蒸花馍，村里谁家有喜事都请奶奶去帮忙。

奶奶把我从七岁养到十五岁，恩情比山高，比海深，我怎能离开奶奶，整整哭了好几天。从此声音变的嗓哑，我以前爱唱，从此在也听不到百灵鸟的歌声。四月二十二日，又传父亲离去的消息。我仿佛如天塌下来，妈妈那年四十八岁，哥哥姐姐都没成家，剩下了她们孤儿寡母，日子怎么过呀？奶奶刚走我又哭得死去活来。我开始怨老天对我不公，人常说好人一生平安，为什么我这么苦？离开奶奶我无心上学，家里没人做饭我饥一顿饱一顿，时常饥肠辘辘。我的好朋友就给我带白馍吃，她劝我别在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菊平还把自己不穿的鞋子送我穿，还有很多好人在我人生最痛苦，最无奈时帮助我走出了痛苦。

时间一晃过去三十二年，我很怀念，奶奶父亲，愿你们在天堂过得好，我永远怀念你们，我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未来绚丽多彩！

作者；王娟娟 西安市临潼区铁炉乡铁炉村王胡赵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