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小说连载」那些年，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儿25：喜忧参半

　　撰文/海辰·北京房山

　　编辑/渝夫·河北石家庄

　　【渝言不止】

　　爱人一个，可能是因为喜欢，亦有可能是不够了解；离开一个人，主要是相互了解太多，又不愿相互包容。就像林云，与柳一脉走得越近、了解越多，越觉得心里没谱。这种既喜又忧的感觉，实在不那么好受。

　　第二十五章 喜忧参半

　　林云拨弄着书包带子，看着火车窗外的景色急速向后退去，隐隐绰绰的树木缝隙间，是夕阳透射过来的无数碎金子。还过一站就到铁山市了，她望着座位对面柳一脉那闭眼小睡的样子，很是欣慰和得意，只见他那一头略显蜷曲的黑发下映衬着一张水白色的脸，两道浓眉直插鬓角，眉心微皱，额头中间悄悄爬了几道细小的纹路，脸蛋儿一点也没有因为一下午的暴晒而变黑，反而变得更加白皙了，高耸的鼻子刚正有型，嘴唇上方长满了毛茸茸的胡须，似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蓄势待发，与那鼓囊囊的喉结相得益彰，尽显男子成熟的魅力。林云不由洋洋得意地想：他确实是很帅的！能和这样一个长相完美的男子做朋友，确实是天下第一美事呢！

　　两人的这个周末过得太高兴了！林云就知道她一定会请动柳一脉的，想想昨晚她在最后几分钟说服了他，她心中就有种胜利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男人能拒绝她林云的呢！她也不知道他看过《呼啸山庄》没有，那树叶和磐石的比喻，其实是女主角凯瑟琳对男主角希斯克里夫的深情表白，但愿他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其实是她引用的名著里的句子吧，这样他就不会看破她和他的谈话其实都是她精心设计好的一个剧本了——但是，凯瑟琳对希斯克里夫的那种感觉，不也正是她现在对柳一脉的这种感觉吗？无论怎样，林云还是成功地实现了她的计划。

　　想不到柳一脉是那么热爱自然，在她家吃完饭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让她带他去田地里玩。可中午的气温足有三十五度呢！冒着被晒爆皮的风险，林云决定带他去县城边上的小河玩。他们在田地里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河边，她的脸和脖子被太阳晒得发痛，她沮丧地意识到皮肤一定会变黑的！但一看到他见到小河的那股兴奋劲儿，她的烦恼便顿时蒸发掉了！

　　柳一脉对林云说，面前的这条河叫铁河，而铁河的上游就是他的家乡安义县，他们村离这儿很近，步行几步就到了！所以理论上来说，如果顺着这条河往上游走，就一定可以走到他们村！

　　林云真担心他会把这个想法落实到实践中去，因为据她对他的了解，他真会这么做呢！但柳一脉却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说：其实，天下的水都是一源，最终都会汇入大海，又蒸发到天空中去，在这里见到的水流走了，说不定十年二十年后淋在身上的一场大雨，就会是眼前这水呢！他就是有这么多古怪的想法！

　　二人在河边站了一会儿，就到堤坝柳荫下的沙地上坐了下来。一下子从白花花的太阳底下挪到了有阴凉的地方，顿时感到清爽无比，细软的沙子带着上午阳光的余温，树叶在微风中轻轻低吟，远处传来河水汩汩的流淌声，一切都显得如此安静而谐和。他俩谈天说地谈玄说妙谈古论今谈笑风生谈若悬河谈词如云，似乎忘记了学业带来的压力和生活琐事的烦恼。

　　在天马行空的聊天中，林云似乎对柳一脉脑袋瓜中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有时候她并没有听他说话的具体内容，而是仔细看着他说话时的神态和样貌，就已经感到很满足了。但柳一脉对鸟类的敏感却让她难忘：凡是鸟叫的时候，他都停止了谈话，屏住呼吸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仿佛能听懂鸟类的语言似的。而且在来回的路上，只要看到鸟，他就停住脚步，专注地盯着那鸟儿，目光中充满好奇和怜爱。他不住地对林云说：“你们这里的鸟儿比我们老家的种类多好多啊！”并热情地告诉她说这是什么什么鸟，有什么样的习性等等。但比起那些鸟，林云更对柳一脉的那股子兴奋劲儿感兴趣。只是当他看见一只鸽子时，眼神中的热情一下子变成了哀伤，那时她便明白，他又在想他的鸽子了……

　　“呜——”火车进站了！林云推了推对面依然闭着眼睛的柳一脉：“喂，一脉，醒醒，到站了！”

　　“到了？”柳一脉睁开了惺忪的眼，用一种十分疲惫的眼光看着她，慢吞吞地说：“我刚才梦见会考了！”

　　“铅笔、钢笔、油笔，你一定要多准备些！”林云用严肃的口吻对他说：“明天上了考场也别紧张，知道吗？”

　　柳一脉微笑地点了点头，她继续说：“放心吧，我都相信你一定能过的！”

　　柳一脉叹了口气说：“反正，我是十门课都报了，过了过不了，那就听天由命吧！”

　　“什么‘听天由命’！？”林云笑着说：“你怎么也变得这么迷信了？”

　　“其实，”柳一脉骤然用一种阴郁的目光盯着她：“我一直都很迷信！”

　　“得了得了！”柳一脉的目光让林云心生寒意，她忙笑着说：“我们女孩子信命就罢了，你可别信！”

　　“其实人生的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柳一脉黯然说道，眼神中的光彩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边无际的忧郁，就像是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我们总是对未来抱有期待，但对于那些终将发生的事情，我们是无可奈何的。就像现在，明知道会考终究会过去，也明知道十门课肯定有过不了的，但心里还是怀有一丝飘渺的希望，希望能一次通过……其实，有的时候人就是靠着这种希望活下来的，如果没有希望，人生就更没有悲苦了！”

　　“快收拾收拾，准备下车吧！”林云突然笑不出来了，刚才的好心情顿时消失殆尽，眼睛里也酸酸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她不知道。她觉得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但又不肯对她说，如果她硬着头皮追问下去，恐怕也是白费力气。对于他的一切，她知道的已经很多了，只要他想说，他肯定会告诉她的；如果他不想说，就算她费尽心机，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现在给她的这种感觉，像极了清明节刮沙尘暴那天的感觉，深沉而压抑，透露着与他这个年龄不相符合的苍凉感。

　　这种沮丧而压抑的感觉一直伴着林云回到宿舍。今天晚上是不能再打扰他了，因为明天就要会考！何况，经过这一下午的折腾，他肯定也累极了，必须要好好休息。但她的心却越来越烦躁，在宿舍里发了会儿呆，又不想去翻开书本，便决定一个人去操场上转转。

　　【作者简介】海辰，本名刘振华，陆军中校，中央军委机关网《政工研究》和《军旅文学》栏目远程编辑。自幼热爱文学写作，曾在军内外媒体发表各类文章千余篇，出版文学作品集《海蓝，海心》《那些年，那些光影流转的记忆》，多部文学作品在军内外征文比赛中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