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家人打麻将


我们一家人打麻将

吴营洲


我们姐弟与父母团聚或姐弟间团聚时,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打麻将。

我们家人人都会打,人人也都爱打。唯有我的父亲和我大哥除外。他俩从不掺和打麻将的事儿。也不学,也不会,主要是不爱好。但也从不干涉别人打,别人打的时候也总是不看。

因为会打的人多,而打麻将又只需四人,于是其他会打的,就只好站在旁边看。

有时我会说:“一家选个代表啊!”

有时我还会对我姐、我姐夫、我外甥女他仨说:“你们一家子,竞争上岗啊。”

我则是牌桌一霸,每次打麻将都少不了我。

我们家打麻将,是有许多常用语的,诸如:“千刀万剐,不胡头一把!”“门口碰风,傻不愣登!”“会来不会来,全靠起好牌!”

我妈爱打麻将,我们姐弟不在家时,她总是去邻居家打。她有个固定的小包包,里面装着她打麻将的钱,专款专用。我妈是会计出身,退休后没账可算了,就算自己打麻将的输赢账。昨天输了多少,今天赢了多少,一笔笔都记得十分清楚。我妈说:“一年下来,输输赢赢的,基本持平。”

我妈打麻将时,若是轮到她出牌时,而她又一旦打出东风,常说:“咚咚咚!”一旦别人打出的牌她能碰时,常说:“听见了!”一旦轮着她抓牌时,常说:“来个心儿里想!”

打麻将谁都有牌顺的时候,谁都有手背的时候,我姐当她有好几把都不胡而又突然胡上一把时,便说:“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鸟!”当一个手背的给另一个手背的放了炮时,我姐便说:“穷不帮穷谁帮穷。”

我弟弟打麻将比较格色,喜欢“明牌”。所谓“明牌”,就是自己“落听”后,便把自己的牌摊在桌面上,亮开,别人打出的牌自己不能胡了,自己也不能换牌了,要想胡只能自己抓。“明牌”的人若胡了,赢的钱翻番。当然,“明牌”的人若给别人放了炮,所输的钱也翻番。用我姐的话说,这叫“弹弹”。我姐每次看到别人“明牌”时,总是说:“叫他给咱们弹弹!”

我弟弟打麻将之所以格色,还有个症状,就是一般“明牌”的,都是能胡两三张的才“明”,而我弟弟呢,一“听”就“明”,即便是“单吊”或“坎”也“明”。每每看到这种情形,满桌子的人都笑他“傻小子”!我弟弟则是一脸深沉,心沉似水,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嘲笑。有时候他“单吊”或“坎”的一张竟还真能让他抓上来!于是我们就笑着说:“傻小子睡凉炕,全靠火力壮!”

我们家打麻将,一直是“一二四块”的。而且是“包庄”,即,谁放炮谁出钱,其他人不出。当然对于提溜(自摸)的,人人出钱。而且是“一把一瞪眼”,不许欠账。

对于某个老是放炮的,我们就说他是“放炮专业户”!

几轮牌抓下来,有的人就可能“落听”了,这时候再出牌,就有点儿犹豫了,生怕自己放了炮,遇到这样的人,我姐便说:“抳抹炮哩!”

打麻将最有意思的,是我姐夫。我姐夫打麻将爱鼓捣牌,用我姐的话说便是:“正着的倒过来,倒着的正过来!”

我姐夫打麻将时,我姐总爱站在后来看,然后指出我姐夫技术上的错误。比如说,他手上有“二三三四”几张牌,有的时候,他会把两个“三”碰掉,然后再把“二”“四”打出去。

最会打麻将的,当属我的外甥女,她一看别人“落听”了——她能从人们的表情中看出来——而自己又胡牌困难,就开始拆牌了。宁可自己不胡,也不放炮。有时候我就说她:“自己不胡,也不让别人胡,这是一种什么精神?”接下来《纪念白求恩》里的那句“这是一种国际主义精神,这是一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奉献精神”等,我自然是不会说的。

有时候,我姐也经常怕放炮而拆牌,但有时候,拆牌竟也能拆出炮来,我姐便说:“输牌不输路子!”

到了现今,我的母亲故去了,我的姐夫故去了,我的弟弟患病不能打了,我的外甥女要了个二宝也不能打了,于是,我们姐弟再团聚时,便总是三缺一。

于是,我们姐弟再团聚时,我姐,我妹,和我,便或坐或半仰在床上,斗地主!


我们一家人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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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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