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骑驴丨散文

张果老出行总是倒骑驴，不知道是啥讲究。张果老是神仙，咋骑都不是问题，他若嫌骑驴麻烦，太慢，略施法术就能飞。我乃凡夫俗子，玩不了。不光骑牲口不能倒着坐，就连坐自行车也不能，偏坐着也不行，甚至，坐驴车马车也必须正襟危坐，面朝正前。

有些公交车上有侧座，我极少坐。还有朝后的座位，不到万不得已，更不坐。面朝后而坐，看两边的楼房树木飞速而去，眩晕得很，总感觉车子要驶出车道，在哪一刹那发生侧翻，将自己狠狠甩到路边。

我方向感很差。坐在车上，眼睛得紧盯着外面，在哪里拐弯，大弯还是小弯，都必须看在眼里。如果低头看一会儿手机，或者打一会儿盹，再看外面，坏了，方向乱了，不知道往哪里走了。有次出差在外地，阴天，一不小心，在车上迷失了方向，一直到目的地，也分不出东南西北，只知道前后左右。接下来的日子，方向旋转了九十度，脑子里整日懵懵的，郁闷死了。

高铁上的座位很灵活，可以调整。高铁到达一站，需要调头了，并不需要调换车头，它的前后两端，都是头，也都是尾。高铁调头之前，列车员轻轻一扳，就把座椅的方向换过来，简单得很。我觉得还能再简单一些，一摁按钮，整个车厢里的座椅全都调转过来。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算不上高科技。

我在高铁上经常乱了方向。明明是回家，可怎么往背离家的方向走？心里明白不会，可感觉上却是。有一回，我越看越觉得不对，一度以为上错了车，赶紧给在另一个车厢的朋友打电话。他斩钉截铁地说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他是个老江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稍稍放下心来，可心里仍是十分别扭。

乘车外出，我必须与车辆前行的方向保持一致，而且眼睛始终看着外面。我无法身体往前走，眼睛却向后看，我没这种倒退着走的能耐。每次看到时尚美女倒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招摇过市，我真替她难受。

我或许有点强迫症。我得面朝前方而坐，时刻把东南西北搞清，必须是自己心里明而不是听他人说。我觉得，只有亲感实受的方向，走起来心里才踏实。

（摄影 旅途）

作者简介：杨立宇，七零后，史志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