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侃“燕王扫北”

在京津冀一带，人们提到自己的祖籍时，往往会说到祖先是随着“燕王扫北”来到的河北。今天就来侃侃“燕王扫北”与河北人的祖籍。

“燕王”指的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第四子朱棣，生于1360年，十岁时（1370年）被封为燕王，20岁（1380年）时就藩北平。朱元璋的长子朱标早逝，按照明朝的传统“传嫡不传长”的规矩（这也是依照周礼的规矩，多数王朝都是这样做，大概只有清朝是“立贤不立长”），朱元璋死后由朱标的儿子朱允炆于洪武31年（1398年）即位，这就是历史上的建文皇帝。建文帝比朱棣小17岁，即位时21岁。面对正值盛年且势力最大的皇叔朱棣，去世前的明太祖和年轻的建文帝多少都有些担心。于是，建文帝即位后在身边的谋臣齐泰、黄子澄等人的谋划下，力图削藩，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周王、岷王、湘王、齐王、代王先后被废。这时建文帝准备把朱棣从经营了近30年的北平调出来，企图改封朱棣于南昌。燕王朱棣本来就对朱允文继承皇位不满，便于建文元年（1399年）以“诛奸臣，清君侧”为借口，起兵反抗，史称“靖难之役”。建文帝得知，便诏集山东、河南、山西三省兵将30万人，自太行山以东，陈兵于滹沱河沿岸，企图阻止燕王朱棣南下。建文二年4月（1400年），双方几十万大军在滹沱河沿岸展开激战，其中正定府所属各县是这次战争的主要战场。双方在此进行了长达一年之久的“拉锯式”争夺战，最后燕王朱棣获胜，明朝庭军部都督被擒，主帅耿炳文逃入正定闭门固守。建文帝又令李景隆为大将军，率兵50万攻打燕王，欲挽败局。但因将士多属临时拼凑，号令不一，指挥不灵，一战即溃。而燕王且追且战，相继攻入南京，建文帝自焚而亡。1403年朱棣登帝位，改元永乐。朱棣死后开始的庙号的太宗文皇帝，后来改为成祖文皇帝。永乐十四年（1416年），朱棣下令营建北京宫殿。到永乐十八年（1420年），北京宫殿落成。这年九月，朱棣下令以北京为京师，正式迁都北京。历史上朱棣争夺帝位的“靖难之变”，民间俗称为“燕王扫北”。

由于靖难之役的主战场发生在河北和山东，战争导致这里人口急剧减少。再加之河北在当时处于与蒙古接壤之地，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很有必要迅速增加人口。有鉴于此，朱棣于永乐二年（1404年）起为填补渤海地区战乱后的空旷，出旨迁民，强迫大量回、汉群众由江南一带向北，山西一带向东迁徒，用于补充河北、山东两地。据说，在人口密集的山西，官方组织大批乡民，在洪洞县大槐树下集结，发给凭照川资，强行迁往各地。所以，在河北、山东古来有“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的说法。

传说，当时移民中的一些不愿意移民的男女老幼被反绑着双手，在官兵的押解下上路了。需要大小便的时候，就冲着押解的兵卒喊一嗓子：“解开手，我要方便。”从此，大小便就简称为“解手”

另外，据移民后的后裔讲，他们有两个特征：“ 走起路来背抄手，小拇趾甲是两个。”背抄手走路，那是因为两手被成年累月反绑，遂成习惯。小拇趾甲是两个，说的是脚的小拇趾甲盖儿上有一道竖纹，乍一看像是两个指甲。“谁是古槐迁来人，脱履小趾验甲形”。惟洪洞移民有此特征。一个更为盛行的传说是，说官兵怕移民路上逃跑，就让他们脱掉鞋子，在每人的小拇趾上砍一刀，作为记号。

有趣的是，在山东的胶东一带人则是另一种说法，当地传说胶东人都是明初云南移民过来的，也是有与大槐树完全一样的“解手”和“小拇趾甲是两个”的说法。而且这里的“云南”说法不一，有的说是山西云中郡南部，有的说是云南省的乌撒卫。

其实，“小拇趾甲是两个”是一种遗传性状，学名叫“跰趾”，也叫“复甲”“跰甲”，在医学上称作瓣状甲或小脚趾复形，是指小脚趾甲分瓣而非完整一块。这是一个常染色体显性性状，在很多人身上都有发生，而且很多情况下亲兄弟姐妹也不一样，因此不能作为一个族群的特定标志。

河北的山西移民来源是有据可查的，同样的，还有一支来自江南的移民。 根据明朝官方文献整理的 《永乐实录》 记载， 朱棣效仿秦始皇当年迁六国富商的举措， 首先从南直隶苏州等 18 郡和浙江省简选三千殷实大户迁河北。永乐二年再次“迁大姓，实畿辅。”为的是消弱南京周围富商大贾的势力，而促进北京周围河北的经济发展。因此河北省也有不少人说自己的原籍在江南。

另外，在京津冀地区有据可查的还有一批来自浙江的移民，这就是跟随戚继光戍边的来自浙江的“戚家军”。明朝隆庆元年（1567年），戚继光奉命赴蓟州练兵修长城，任蓟镇总兵长达16年。隆庆二年（1568年），蓟州东路副总兵胡守仁奉命带三千义乌兵到蓟州。这些来自浙江的士兵后来就在北方落地生根，至今在天津的蓟州区、宝坻区，以及河北的遵化市等地都有人自称原籍是浙江，遵化还有戚继光修城的遗迹，而且那里的老人至今还有传说祖先是“义武军”，其实是“义乌兵”的讹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