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西单牛肉湾系列二十一 ——感受春天

作者：马占顺 曾任国家民政部社会福利中心党委副书记、副主任、顾问, 北京市东城区作协会员。

春节期间，在我的书堆里，偶然翻到了我们在创建分校后编出的《创业诗选》。这里收集了两个班大部分同学们在创建分校时所写的诗歌。

记得这是我们在高中二年级时的那个春天，我们班和高二（2）班，按照31中党支部的安排，同学们自己带着行李，一起来到位于京郊顺义县的杨镇公社，参加创建分校的学农劳动。

我小心翼翼地翻开那经历了四十多个春秋，一张张发黄但飘浮着油墨香气的《创业诗选》。认真拜读着《创业诗选》中每位同学那一首首发自内心，用汗水、用激情书写的诗歌，让我仿佛又回到那个风华正茂的年龄，回到了那创建分校的一天天、一夜夜中去，仿佛又跟同学们一起挥汗洒雨感受着春天的快乐。

不错，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但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在认真的完成每一个规定动作。遗憾的是在金色的年龄中，我们快乐地享受了一个个春天，但文化知识没有好好地收获。对我这个四肢并不发达，头脑还简单的人来说更是要命了。

那年春天的几个月里，我们两个班的同学们真是把青春的热血和热情献给了那块陌生的土地。

记得创建分校的地方是个小土坡，需要我们一锹一稿的把小土坡上的土地刨平，把土运到低洼的地方去。对生活在城里的孩子们来说，这可是个力气活啊。那荒芜的土地经过一冬大风的洗礼和零下十几度的冻结，在刚刚复苏的时候显得是那样的坚硬，我们的镐头刨下去显得又是那样的无力，记得我们豪迈的志气在大自然中显得是那样的苍白。可我的男女同学们都使出了吃奶的尽头，大家脱掉了笨重的上衣，按日完成了任务的进度。

督战的校领导据说是延安时期过来的，那个头顶上长着希希拉拉头发的副校长，穿着双老头棉鞋和对襟的中式棉袄，嘴里叼着的那个黄黄的大烟斗不时的“叭叭叭”的冒出混合的烟雾，乱绕在空中。他站在这里，一声不吭的就是使劲的嘬他嘴上的烟斗，待那混杂的烟气都冒不出来的时候，再从那都镶着土黄的牙缝中拔出来，对着抬起来的鞋底子“棒棒棒”的磕几下，后从拴在腰中的小黑布袋里抓上一撮干瘪的烟丝，又装到烟斗里去。

白天，我们照样冒寒顶风，挥锹抡镐，拉车推土；晚上与老乡挤在一个炕头上呼呼大睡。

记得我们刚到顺义的杨镇公社时，就是这样的季节，在三月初。到那创建分校不久，一天两天，半个月后，劳动的山坡坡上，只见胳臂粗的一棵棵桃树、杏树枝上，满满的冒出了像小伙子脸上青春的痘痘。半米来长的枝枝就张开了宽大的怀抱，压枝交错，簇拥着一个个羞羞的花蕾。

慢慢的山坡上的桃花和杏花都开放了，从那一粒粒羞羞的花蕾到奔放的花朵，从那枝枝嫩芽到硕果累累，我们都享受了。

挤在老乡家里的一个晚上，静静的享受了夜里的那场春雨，让我好像回到了陶渊明的“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诗句里。其实我们早就来到这一棵棵、一片片的桃花和杏花树中了。

我知道这春天的花是我心中的精灵，当山坡低处那清澈的河水从眼前流过时，我就开始在春天里行走，在花的诗意里行走。而那些被桃花、杏花和许多还不知名的草花熏香了的微风，就是那么多情的牵着我的衣角，走过我的心田。朵朵艳花它是那么的绚丽，绯红的颜色还是那么的诱人，我可知道那温柔绽放的丽姿，也是不动声色的美啊！

不久，我们沐浴着花儿的雨，脱去厚厚的棉衣、绒衣。在杨镇这块陌生的地方集大家的智慧，经过艰苦的努力，真的跟搭积木似的盖起了一排红砖红瓦的平房“分校”。这就是我们的劳动成果啊，我们站在分校的平房前还照了合影，但几经搬家，照片已经离开了他的主人。

这就是开头所说的31中杨镇分校。

那会儿，我们不知留了多少汗水，同学们不知吃了多少窝头和苦头，大家分散挤住在老乡家里的热炕头上，心里虽然感到美美的，竟还不知身上着了多少虱子呢！

记得那几个月创建分校的劳动，我们没有地方去洗澡。几个月里汗水和泥土厚厚的扒在身上。

还还记得爱管闲事的班主任对爱美的女同学还是有点克扣的，见了女生脸上涂抹着还不太均匀的“面友”（记得是七十年代的一种增白化妆品）时，非得说上几句才行，什么“资产阶级臭思想作怪啊。”什么“我们是来接受锻炼的啊。”这些带着条条框框的话语天天“响彻”在你的耳边。

……

现在看着自己创建分校时写的《小钻头》那首稚嫩的小诗，感到情怀还是满满的。还有同学们的那一首首饱含深情的《锹》、《撅头》、《赞翻地小将》和《栽白薯》等诗歌，心中真是充满了欢乐。

那是一个自觉或不自觉地就让你感受到春天来了。

2019年3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