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的军大衣

军的大衣

刘悦

说不上那年那月和军认识的，七一年到郑州一中来上学，在天津有唱京剧底子的我，很快就被学校宣传队的老师发现了进入了校宣传队。

校宣传队有几位老师都是民乐高手拉京胡弹弦子的，每天下午放学后在宣传队排练节目我就唱上几段现代革命样板戏老生、黑头的都可以来上几段，渐渐的在教育系统的汇演中小有点名气，郑州一中宣传队有一个唱京剧的男生。

唱样板戏在那个年代里是大事，收音机里面除了革命歌曲，就是八个样板戏了，估计全国人民每个人都能哼上几段。

由于我在天津长大的，夏天的傍晚胡同里有一些大爷就凑到一起，又拉胡琴伴奏的，有打鼓的，唱家更是一个接一个的来，多的时候好几堆人，伴奏的不动，唱家串场。家里有个收音机，从懂事就跟着奶奶听戏，耳熏目染腔比一般的人要正，身段虽然没有专业学过但也不错。

学校宣传队能唱京戏的男生也就是一两个人，除了唱戏还要唱歌，我又会拉京胡，吹黑管也算一专多能了，后来又学会小提琴，当然了学习上就受了影响。好在那些年对学习不是很重视的，包括“不学ABC，着当接班人。”之类的，音乐老师喜欢，数学老师烦，恰巧班主任就是位数学老师。

宣传队除了排练就是演出，还有的就是区、市、省的各级汇演。

棉大衣裹身上在冰冷的后台那是相当暖和的。我就记得我穿的是棉袄，小军穿的是令人羡慕的军大衣。

我们住的并不远，从我们家到他们家也就是三分钟的路程，开始并不在一个学校，他是既能唱又能拉小提琴。据说还能跳舞，反正那会儿宣传队老师让演什么就演什么，不上台就伴奏。还有两个伙伴一个拉提琴，一个拉二胡，但不是一个宣传队的，只是在一起很是对脾气。

有一天，小军穿了一件新的干部款军大衣，看的我眼睛都直了。带个正宗军帽，穿件正宗的军裤，有件真的军装，这是多少男孩子梦寐以求的。我们从戴上红领巾就知道要向解放军叔叔学习，文革当中解放军的服装羡慕了多少人，更何况我们这些文艺奋青军人情结，人家庭出身好，家里有军人背景的，穿上军衣是很容易的事。我是反革命家庭，一直再向可教育子女方向努力，我最大的梦想，被军营招走，当个文艺兵是我向往的地方，和普通的男孩子一样最喜欢的颜色是军绿色，最喜欢的服装是军装，最喜欢的人是军人。特想拥有军人所用的物品，一件军装、一只军用水壶等，可最终还是梦碎、心碎。看着他很美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我穿个试试行吗？”

“没问题！”

真暖和啊！确实有一种过瘾的感觉，那一年我们四个小伙伴出去玩的时候，只要是有机会照相我都能穿着它照相。也趁机过过瘾。

学生们都以着一身军装为荣，虽然很多人获不到一身正牌的军装，但家长们会从供百货楼商店里购买布匹让裁缝仿制军装。这些年轻人们，穿着一身仿制军装，斜跨军绿色书包，我特羡慕这些人，也希望像他们一样拥有一身军装哪怕是仿制的穿在身上，可最终也没有达成愿望。

小军好像总有军装穿，他舅舅就是军人。自从他穿上那件军大衣之后，那个爱惜啊！时不时还显呗“这个大衣咋样”，我表面上说好，其实心里也在酸酸的对自己说，不知何时能拥有一件真正的军大衣。最烦人的是有一次他竟然说“快夸我的大衣呗!”看他美的。

1974的寒冬我去西华监狱探监，临走前的晚上小军来找我拉琴，看我拉琴的情绪不高就问我“你咋啦？”

“明天和后天我得去西华探监了”。

一曲终了，小军放下小提琴，你把我的大衣穿走吧！

我都惊呆了，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你穿着吧，这样在路上不冷，还可雅！没有人敢欺负你。”

不知是军大衣的诱惑力还是友谊的情谊鼓舞着我,数九寒冬刺骨的冷风迎面吹过来的时候，军大衣使我暖暖身体暖暖的心。这一路只是觉得腰挺的很直，就像真是一名军人。

很多年以后我终于获得一件真正的军大衣，虽然获得很晚，到了改革开放的年代，老百姓不缺吃不缺穿了，但我仍像至宝那样珍惜她、珍爱她。只有在重要场合才拿出来，都2019年了那件军衣还和新的一样。每当打开柜门，浑身就会充满了力量，人也精神起来，往往在这时我就会想起小军和他的大衣。

人的一生不应该没有梦，人生的最大乐趣在于追梦的过程中。虽然追求军大衣之梦有点苦涩、有点漫长，但过程却充满了酸甜苦辣，品尝了人生的各种滋味，梦想一旦实现却真真切切的品尝到了有好兄弟的幸福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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