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和扬州美女的生死恋②相知舒心选绝句

顾青霞，人如其名。她，眉若青山，唇如霞染，一双秀目，生情顾盼；她，青天之上一抹彩霞，绮丽多姿，顾盼神飞。

不管蒲松龄是否同意我的解读，他对顾青霞的喜爱是不可否认的。后来，顾青霞由原先的歌妓身份，转而成为宝应县令孙蕙的小妾。这种“转身”，令蒲松龄既感到苦涩，又得到一丝安慰。作为县令孙蕙“办公室主任”的蒲松龄，无法与上司的“家属”过于亲密，但毕竟多些接触的机会。且将深爱藏心底，尚有高情入梦中。

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为你再打开一扇窗。蒲松龄与顾青霞无法比翼飞，但可身边醉。他得到了为顾青霞编选诗集的机会，能名正言顺地亲密接触顾青霞。不管编选诗集这事儿是蒲松龄的毛遂自荐，还是青霞的请求，甚或是孙蕙布置的任务，总之蒲松龄乐于完成这美差。

为酷爱吟诵的青霞编选一个小册子，爱我所爱，心甘情愿。蒲松龄兴致高昂，立即着手，精心编选，迅速完成了任务，并专门作诗留痕，题目是《为青霞选唐诗绝句百首》：

为选香奁诗百首，

篇篇音调麝兰馨。

莺吭啭出真双绝，

喜付可儿吟与听。

香奁，本指妇女妆具，是盛放香粉、镜子等物的匣子。后来凡诗词专以妇女身边琐事为题材，多绮罗脂粉之语者，就称香奁体。又称艳体。宋严羽《沧浪诗话·诗体》：“香奁体。韩偓之诗，皆裾裙脂粉之语。有《香奁集》。”

蒲松龄与顾青霞心有灵犀，他所选的唐诗绝句是专写男女情爱的“香奁诗”，最适合青霞的吟诵，这就像邓丽君唱情爱歌曲最拿手一样。“篇篇音调麝兰馨”，放在今日也定是畅销书。这一首首情诗何尝不是蒲松龄在吐露心声呢？自己用心编选的诗歌，由“可儿”用黄莺般的声音吟诵出来，合成“双绝”，那是何等舒心，何等惬意呀？

可儿，可爱的人，能人。语出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赏誉》：“桓温行经王敦墓边过，望之云：‘可儿！可儿！’”“喜付可儿吟与听”，从题目中直呼“青霞”，道名不说姓，语已亲切，诗中称呼又变成“可儿”，这情感岂不是更亲近了一层？

顾青霞早已长住在蒲松龄的心里，以至十多年以后蒲松龄还填词为她写“传记”，词曰：

秀娟娟，绿珠十二貌如仙。幺凤初罗，那年翅粉未曾干。短发覆香肩，海棠睡起柳新眠。分明月窟雏妓，一朝活谪在人间。细臂半握，小腰盈把，影同燕子翩跹。又芳心自爱，初学傅粉，才束双弯。

那更笑处嫣然，娇痴尤甚，贪耍晓妆残。晴窗下、轻舒玉腕，仿写云烟。听吟声呖呖，玉碎珠圆。慧意早辨媸妍。唐人百首，独爱龙标《西宫春怨》一篇。

万唤才能至，庄容伫立，斜睨画帘。时教吟诗向客，音未响、羞晕上朱颜。忆得颤颤如花，亭亭似柳，嘿嘿情无限。恨狂客、兜搭千千遍。垂粉领，绣带常拈。数岁来、未领袖仙班。又不识怎样胜当年。赵家姊妹道：斯妮子，我见犹怜！

此词作于康熙十四年（1675）孙蕙任户科给事中之后，虽是蒲、顾初见十多年后，但老蒲记忆犹新。

首段细描顾青霞的容颜和身段，短发、香肩，细臂、小腰，总之是“秀娟娟”“貌如仙”。

次段“彩绘”顾青霞的情态与技能，嫣然、娇痴、贪耍，仿写云烟、吟声呖呖，能书画，绘吟诵，知情趣的妙人儿如在眼前。最关键的是有一句让我们确定写的就是顾青霞：“唐人百首，独爱龙标《西宫春怨》一篇”。你一定想起了《听青霞吟诗又长句》里的那句“爱歌树色隐昭阳”。

末段怀想顾青霞的性格，“音未响、羞晕上朱颜。……颤颤如花，亭亭似柳”，并借古代美女之口，为顾青霞点了个大大的赞：“赵家姊妹道：斯妮子，我见犹怜！”连绝代美女赵飞燕姐妹俩都喜爱她，何况我老蒲是有血有肉的男儿身呢。

你看，蒲松龄用的词牌是《西施》，是不是暗示“情人眼里出西施”？别人填词是一阕，老蒲却用了三叠，是不是情不能已？加上一个词题“戏简孙给谏”，是不是为了遮人耳目？殊不知这是欲盖弥彰！白纸黑字写着：

顾青霞，蒲松龄的梦中情人！

那么，让蒲松龄朝思暮想的顾青霞是否真的在柳泉居士的梦中出现过？且听我下回分解。

蒲松龄和扬州美女的生死恋①一见倾心缘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