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华》中大和尚的语言捷才

　　电视连续剧《大明风华》正在热播，剧中剧外涉及的诗歌和对联真不少。今儿个咱们就一起热追电视剧，闲侃诗词联。

　　电视剧第一集的开头就出现了血雨腥风的场面，这场战争和一位老和尚关系密切，此人就是姚广孝。

　　姚广孝是长洲人，家族世代行医。1348年（至正八年），年仅十四岁的姚广孝剃度出家，法名道衍。1382年（洪武十五年），马皇后病逝，明太祖挑选高僧随侍诸王，诵经祈福。姚广孝与燕王朱棣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便随朱棣前往北平。他悄悄对朱棣说：“臣奉白帽著王。”啥意思？就是“我愿助您坐上皇帝的宝座”。朱棣此时是燕王，“王”字上面加一“白”，不就是“皇”吗？此话正合燕王心意，两人相见恨晚。

　　有一天，燕王朱棣设宴招待群臣，当时气温特低，寒冷难耐。朱棣说了一个出句：

　　天寒地冻，水无一点不成氷；（冰的异体字）

　　姚广孝立即对道：

　　国乱民愁，王不出头谁是主。

　　“水”加上一点就是“氷”，朱棣运用离合字法，含蓄地表示眼前是起兵的好时机。“王”字出了头就成为“主”，姚广孝的对句同样用离合字法，直截了当地劝说朱棣用兵，别再迟疑。这一对句坚定了朱棣的信心，后来取得了靖难之功。

　　“黑衣宰相”、“明初第一奇人”，这是后人对姚广孝之称，其实他还是诗坛高手、联界名家。

　　姚广孝和高季迪是一对好友，一天高启见姚广孝斜躺在榻上盖着被子，触景生句：

　　僧眠锦被，万花丛里一葫芦；

　　这是拿姚的和尚外形开玩笑，光溜溜的头儿正像是葫芦。姚丝毫不恼怒，巧妙对道：

　　女对青铜，半亩塘中双菡萏。

　　靓妹照镜子，镜里镜外恰似两朵荷花相映。令人叫绝的是“葫芦”“菡萏”两词，不但对仗工稳，而且都是叠韵词，平仄协调，音韵悦耳。

　　另一次，姚广孝和同乡高季迪同饮，叫来了劝酒的歌妓。歌妓貌美如花，行走袅娜，且能歌善舞会吹箫。姚广孝见此出句云：

　　虞美人穿红绣鞋，月下行来步步娇；

　　高季迪不愧是“初明四杰”之一，立即对道：

　　水仙子持碧玉箫，风前吹出声声慢。

　　出句奇特，对句巧妙。虞美人、水仙子、声声慢，皆为词牌名；红绣鞋、步步娇、碧玉箫，都是曲牌名。

　　姚广孝某日便服闲走，遇到了巡街林御史，林御史出对开玩笑说：

　　风吹罗汉摇和尚；

　　姚广孝不假思索对答：

　　雨打金刚淋大人。

　　“摇”谐“姚”，“淋”谐“林”。出句、对句旗鼓相当，一语双关，自然贴切。

　　姚广孝的和尚身份不止一次的成为人们的戏谑材料，有一学士对姚出句云：

　　龙化潭头，黑爪斑须腾碧汉；

　　擅对的姚广孝当即对道：

　　鹅浮水上，白毛红掌拨苍波。

　　色彩对色彩，“拨沧波”让人感觉这不是常“鹅”。

　　姚广孝是作诗能手，曾有《咏百花洲》云：

　　水滟接横塘，花多碍舟路。

　　波红晴漾汨，沙白寒栖鹭。

　　缘汀渔纲集，隔浦菱歌度。

　　不见昔游人，风烟自朝暮。

　　有这么一则小故事挺有趣。永乐间，姚广孝领敕往蜀云台观悬幡，路过姑苏，在寒山寺住下，饭后一人穿着拖鞋独自散步，正巧被地方官曹三尹看见，觉得其衣衫不整有碍观瞻，责令手下鞭打姚二十下，姚既不解释，也不气恼。一会儿地方高官汇集，姚广孝念出一诗云：

　　出使南来坐画船，

　　袈裟犹带御炉烟。

　　无端撞着曹公相，

　　二十皮鞭了宿缘。

　　姚广孝以为这是前世所负的孽缘。大家听说此事，哈哈大笑，只是不知那位姓曹的可曾两腿瑟瑟发抖。

　　本文说的是剧外诗联，下篇再谈谈剧中的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