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探长李昌钰：7人命丧炸鸡店，他凭2根鸡骨确认凶手身份

市面上大肆流通的枪支、毒品和酒精，躁动不安的人心，尚不先进的刑侦技术……90年代的美国，犯罪率俨然高居于世界榜首。

每当夜幕降临，在黑暗的角落里，一发子弹就可以肆意夺去任何人的生命，留下一具表情惊惧的尸体，一个惊心动魄的犯罪现场，却留不下什么凶手自身的痕迹。

要想破案，只能依靠对现场的鉴证。一根头发，一片纸屑，甚至一根从垃圾袋里捡起的鸡骨，都可能成为揭露凶手身份的关键。

华裔“神探”李昌钰，就是当时鉴证界的传奇人物。在当时技术艰难的情况下，李昌钰往往在警方都没能查访到的细节里，取得重要的信息，光是经手的案子就有八千件。

八千个案子是什么概念？

一个人活到八十岁，也不过三万天。

在这些案子中，有几件是至今仍让人瞠目结舌的大案，比如震惊世界的辛普森杀妻案，听者无不叹服。

但案件中也有一起，即使李昌钰的分析已经达到了当时条件的极致，尽力驱散了犯罪现场的迷雾，却止于技术的受限，足足跨时十数年，才现出真相，证明了李昌钰当年的明智。

时间穿越到1993年1月8日，美国伊利诺伊州的帕拉丁市。

当地时间已经是夜晚，街上的店铺基本已经关闭，只留着一些还没摘下来的圣诞节装饰，带着些残余的节日气氛。下过一场大雪之后，显得分外寂静。

帕拉丁市是一座只有四万人口的小城，人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比较熟络，所以治安也并不混乱，一般没有什么大案，反而警方总是会接通一些类似寻找丢失的猫咪的电话。

所以直到十点半的时候，第一起失踪案的电话打过来，警方也并不很在意。

失踪的人是高中生迈克尔，在镇上一家布朗炸鸡店做兼职，本该九点下班，九点半左右就回到家里。

但迈克尔到现在都没有回家，也没打电话回来。家人把电话打到炸鸡店又无人接听，表示很担心。

布朗炸鸡店口味很好，平时在镇子上生意不错，但下班非常准时，一般是不会延时的。接到电话，警方就按例出警，派了两名警员去炸鸡店探访一下。

警员到了布朗炸鸡店那条街道上，却发现布朗炸鸡店看起来早就打烊了，门窗紧闭，透过街上幽微的光，能看到里面的椅子都已经被整齐地摆到了桌子上。

这样一看，警员觉得没有什么异常，就回到警署报备了。时间也不很晚，失踪的又是一个男孩，警方就安慰了报案的家属两句，说不定男孩只是去参加了什么同学聚会。

但今夜的帕拉丁注定无法安宁。

直到凌晨时分，警署一共接到了六通电话，全系失踪案。

有七个人今夜失去了联系，而他们全都是布朗炸鸡店的员工，甚至包含了炸鸡店的老板和老板娘。

不安的气氛笼罩了小镇的上空，警员再也不敢随意置之，就又派了警员前去炸鸡店查看。两名警员再次抵达店铺，确定店门已经紧锁，店内也没有一丝灯光。

空手而归肯定是无法交代的，于是两名警员转了一圈，绕到后门察看。不料，后门没有上锁，只是轻轻一推就开了。

警员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枪，可是室内依然一片寂静，一点声息都没有。事已至此，两个人只能慢慢踱进了炸鸡店。

店里依然只有两个人细微的脚步声。于是他们打开灯仔细检查，发现店内确实很整洁，很明显被清扫干净了。

就这样一路检查到后厨的时候，触目惊心的一幕却出现了。本该干干净净的地板上赫然是一片血色猩红，一直通向两个冷库。

事情到现在，已经令人不敢再想。警员屏息打开了一边的冷库，里面是两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满身的血都已经凝住了。

如果说这还在意料之中的话，那么当打开另一个冷库的时候，两个已经从业多年的警员都不仅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一具，两具，三具……

冷库中一片狼藉，尸体全都挤压在一起，肢体交叠，一时甚至分不清有几个人，也不知道充斥眼前的猩红是谁的血。

警员最后数了数，算上刚才那两具尸体，一共七个人。那六个家庭打给他们的电话，不仅在今夜无人接听，以后也会永远沉寂下去了。

帕拉丁市正常的生活，被打翻了。

后来经过鉴定，七个人全都死于枪杀，全都是布朗炸鸡店的员工，还有店主夫妇。

员工里，有三名常驻员工,还有两个兼职的学生,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岁。凶手至少在现场开了二十枪，有的人甚至身中数枪，颈部还有刀伤，已经血肉模糊。

但是从尸体上分析，凶手似乎没有特别仇恨某个人，不像是仇杀。

除此之外，银台里还有两千元现金被拿走了。凶手是为了这些钱而对整个店里的人痛下杀手吗？

如此骇人听闻的案件，立刻引起了当地警局的重视，他们迅速联合距离最近的芝加哥警局，还有州警察局和FBI,建立了75人的专案组。

但这是一场发生在深夜的案件，店内的人又被全部杀害，当时的技术又不及现在，即使专案组已经全力破案，针对现场的细节拍摄了大量照片，细致地记录，依然摸不到凶手的影子。

店内当日最后一张小票上的时间显示是21点07分，已经超过了打烊时间。

而且正如之前警员第一次察看现场的时候报备的那样，店内椅子已经被确实全都被放在桌子上，利于清扫地面。

但是，靠近店门的一张桌子前，还放着一把椅子。显然这最后一位顾客就是在这里用餐的。

小票显示，那位最后的顾客点了一份炸鸡套餐，包含一个鸡翅，一个鸡胸，一个鸡大腿和一个鸡小腿，还有两个小面包，一包薯条，一杯饮料。

专案组在现场也找到了这最后一包垃圾，但是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于是暂时冷冻保存了下来。

另外，案发现场的角落有一个带血的拖把，之前凶手或许用它清除过餐厅里的血迹。

店里没有指纹留下，显然犯人做足了准备，也没有监控，警察探访所有附近的居民和布朗炸鸡店以前的员工，对于他们的亲戚朋友也是问了个遍，也无法得知任何关于凶手身份的有用信息。

那个杀了七人后扬长而去的神秘顾客，就像幽灵一样，让人看不见，摸不着。

足足一年时间，案件迟迟没有进展，警方一筹莫展。关于案件的消息一直沸沸扬扬，甚至有不少人打电话向警方“自首”，或者提供一些耗损物力的虚假信息。

杀人魔就潜伏在人群中的事实也引发了社会上的恐慌，从前风景宜人的小镇覆盖着一层阴云。

在这样的情况下，警方迫于压力，就找来了有名的华裔神探，鉴证专家李昌钰。

在此之前，李昌钰曾经参与破过几起大案，包括碎木机杀人案，辛普森杀妻案等。

在当时指纹检测和DNA分析技术都未成型的时候，李昌钰通过现场鉴证，找到了侦破案件的切口，可谓具有极强的专业能力。

李昌钰重新勘查现场，翻阅了之前警方留下的大量资料，还仔细研究了之前警方曾经忽略了的那包垃圾。

那包垃圾，显然是最后一位顾客留下的。套餐里的东西几乎没被动过，只吃了两根鸡翅，留下了两根鸡骨。

然而，正常来说，套餐里只提供一只鸡翅，这位顾客也没有额外再点。

结合布朗炸鸡店在打烊之后仍然卖给这位乘客食物的信息，李昌钰分析这位顾客应该和店内员工比较熟络，所以才会在这么晚了还被接待，并且被额外送了一根鸡翅。

这位顾客深夜降临，点了一堆东西却不吃，根本不是为满足口腹之欲，但却吃完了套餐里还有店内赠送的鸡翅，或许是真的很爱吃了。

由此，李昌钰进行了一番心理侧写，分析说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一名黑人，或者是一名西班牙裔的人。

有的时候，办案也会考虑到一些一般性规律。比如不同地域的人的饮食偏好，炸鸡很多人都爱吃，但亚洲人普遍更爱吃鸡腿，白人偏爱吃鸡胸脯肉，黑人和西班牙裔则普遍爱吃鸡翅。

在这两根被啃食干净的鸡骨上，李昌钰提取了一些唾液，运用当时还不成熟的DNA技术进行了分析。

当时DNA技术才刚刚兴起，只有李昌钰这样的鉴证专家才会第一时间接触到，连当地的警方都闻所未闻。

但是唾液不足，无法进行具体地分析，李昌钰也只好建议先将样本保存，等到日后再进行具体分析。

不过遗憾的是，即使后来DNA 技术已经成熟，也没有成立信息库，就算分析出来也无法进行具体的比对。而那个时候，布朗炸鸡店的案子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案件慢慢沉寂，小镇上没有发生新的屠杀案件，虽然还会有人偶尔讨论起这件事，但已经没有当时那么惊心了。

如此，直到案件发生九年之后，一通电话又再次搅动了暗流。

一名叫安妮的女子向警方提供了线索，称杀害这七个人的凶手，是她的前男友詹姆斯和一个西班牙裔男人胡安。

其中西班牙裔这个信息，正与当日李昌钰所分析得不谋而合。

她讲述了詹姆斯向她炫耀的一些犯罪细节，那是警方当时未曾对外公开的。

警方根据她所提供的信息，开始追踪詹姆斯和胡安，并最终提取到了胡安的DNA，正与当日在鸡骨头上所提取的相吻合。

这忽然的转机，就像一把铲子，终于让警方挖到了被尘封已久的真相。

2002年5月16日，警方抓获了犯罪嫌疑人詹姆斯和胡安。

一番审问之下，两人交代了过去的犯罪过程。

1993年的时候，两个人就和之前布朗炸鸡店里的两个兼职员工一样，还是未成年的高中生。胡安也曾经在布朗炸鸡店工作过，对店内的情况了如指掌。

当时两个人都是行为恶劣，寻求各种刺激，虐杀动物，购买枪支，对于钱也是随意挥霍。詹姆斯的女友安妮也常常因为他的无所事事感到懊恼，和他吵架。

当时美国青少年受到的拘束可不足以让他们乖乖地克制稀奇古怪的欲望，忽然有一天，两个人下了决定，要做一件所谓的“大事”。

布朗炸鸡店，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那天是1月8日，下着大雪，胡安等到九点，进入了布朗炸鸡店内。因为之前在这里工作过，本来准时下班的炸鸡店欢迎了这位老朋友，还额外送了一根胡安爱吃的鸡翅。

但他们的热情友善并没有好报，不久，带着枪和足够子弹的詹姆斯戴上了乳胶手套，按照之前和胡安的约定，在九点多的时候悄悄从后门潜入了布朗炸鸡店。

在给炸鸡店后门上锁以后，詹姆斯仿佛来到了自己的罪恶天地，本来只是要劫财的他，看到服务员试图逃跑，杀心顿起，开枪杀死了对方。

一旦开了头，詹姆斯就化身为恶魔，他联合胡安将剩下的六个人赶到了后厨之后，不顾他们的求饶和痛苦，大开杀戒。一顿扫射之后，六个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因为担心有幸存者，詹姆斯对几个倒下的人补了几枪。这无疑是一场屠杀。

胡安自称，他们的初衷只是弄点钱，但在屠杀过后，二人还不慌不忙拿走了收银台里的钱，打扫了留在餐厅内的血迹，营造一种从外面看不出异常的景象，最后熄灯离开。

回去以后，他们甚至还用五十美元贿赂他人为自己做了不在场证明，逃脱了警方的查访。案件报道出来以后，詹姆斯打电话向女友安妮炫耀，并威胁对方不能说出去。

前后的从容和自信，让人不由得怀疑，从骨子里，他就是个魔鬼的灵魂，只是那一夜尤其爆发了巨大的兽性。

知情人不敢说出真相，安妮也是在和詹姆斯分手之后，足足九年都在恐慌和自责中度过，直到在新男友的鼓励之下才说出了真相，揭开了这团迷雾。

2007年，胡安因为留在鸡翅骨头上的证据充分，首先被指控七项谋杀罪罪名成立，但因为陪审团中有一人反对死刑，胡安最终被判处终身监禁。2009年，詹姆斯也被判处终身监禁。

前后十六年的时间，这件人间惨案终于尘埃落定。曾经飘荡在帕拉丁上空的阴郁幽灵终于显现出了实体，被关进了冰冷的监狱。

只是失去的显然已经无法弥补，无论是备受煎熬的受害者家属，还是被拆迁重建之后又屡屡无人问津的布朗炸鸡店原址，都显示这件案子一直在人心里留有难以愈合的伤痕。

布朗炸鸡连锁店的营业额也在当年一度暴跌，百家店铺由此关门。

在被抓获之前，胡安和詹姆斯显然不会为自己当年的错事感到懊悔，群众的愤怒和咒骂甚至可能一度让他们感到爽快。但他们造成的恶果，却是令无数人一同为之承受的。

只是无论如何，还案件真相，就是对所有为此而痛苦的人，最大的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