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秋收（散文）

肖爱香

“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曾经一首经典老歌，委婉的旋律，动人心弦的歌词不知唱哭了多少离家漂泊的儿女。家是一个人的心岸，唯有回家才能找到归属感，无论身在何方，只要踏上家乡的土地，听到乡音，便能感受到故土赋予自己的根性。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秋收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每到农忙季节我就会想家，每年如此。或许女人恋家，我是一个地地道道农村出来的人，这也是乡情使然。

国庆节长假，带上孩子，带上几件干活的衣服，说走就走，回菏泽老家。

今年秋天粮食大丰收，临近收成接连几场大雨地又涝了 ，一路上看到地里的庄稼水光点点，积涝为患。八个小时的路程我只在服务区休息了一会儿，回到家我却并没有累的感觉，见到双亲我的心也放下了。

今年秋天老家郓城也是涝了，未进村我就知道今年秋收地里不能进机械收割玉米了，全部需要人工掰。

停好车子，安顿 好孩子们 来到地里一看我傻眼了，这哪里的玉米地，分明是一片水乡泽国。地里水多的地方人们用塑料大盆漂浮着把玉米送到地头上，水少点的在地中间挖条水沟，把周围水引过来，盆里装满玉米，人在后面“顺水推舟”，这样做也是为了排涝。

最累的当属地里没有水的，脚一踩就往下陷，深的地方没到膝盖，有时候拔不出腿，人扛着一袋玉米在前面走，后面两行脚印冒着水泡……每棒玉米都要人工这样从地里运出去。

今年鲁西南涝灾要比莱西我婆家那边重，我听说我们老家西边临近河南地也是这样子，今年农民真是受累了。

今年国庆放假，在外打工的，上学的，能回家的都尽量回家秋收了，国庆节变成了劳动节。幸亏老妈今年种的玉米不多刚好五亩，其实每亩玉米收入并不高，一亩地种好了，能收一千斤左右，价格最高能卖一元二角，一亩地也就一千二百左右，去掉种子钱、化肥钱、农药钱、机器播种钱、收割钱、能剩500～600元就不错了，还有人工管理这都不算。

当下很多工厂因为秋收放了假，很多人在工厂干活挣的钱要比收这几亩玉米划算得来。粮食虽然不值钱，但他们依然放下一天好几百的收入，回到家乡秋收，由此可见粮食在农民眼里的重要性，这就是家乡有觉悟的农民啊，因为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是从建国初期“三年自然灾害”中走过来的。

不禁又让我联想到了这两年的疫情，有些国家出现粮食、物资缺乏。我们农民只有种好粮食大灾大难面前国家才不会受控于人，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有时候还真不能像资本主义国家那样一切向钱看。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阴雨连绵，但是每一家都没有放弃每一棒玉米，大人孩子、老人、从十几岁到70多岁，能干的都参与。每一颗玉米从种到收来之不易，每一棒都要掰下来，用水运、用肩背，孩子们用手抱，放到电动三轮车上，车轮碾着湿滑的路吱嘎吱嘎地响，摇摇晃晃拉到家里。到家还要整理妥当，不能被雨淋，不能堆多，多了淋湿的玉米会发热、发霉。

黄昏，大家零散开始收工，我走在田间小路，看到行走的男女老少，雨靴，裤子，都沾满了泥巴，一群朴实的劳动者疲惫的身影，在泥泞的道路上显得格外沉重。

这时听到前面两位大哥对话，“地这么湿，也种不上麦子，慢慢收吧，急不得”。另一位大哥说：“不行不收了，等地干了用机器收，恐怕玉米早就发芽了”。没种过庄稼的人也许不信，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人都知道粮食要抢收，不管是麦子，还是其它农作物，像今年的玉米本来就收得晚，如果再来一场大风雨，全都铺倒了，玉米泡在水里很快就会发霉生芽。农民就是这样，季节不等人，泥里水里抢收抢种，白天再累，晚上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回到家里，老妈已经做好了晚饭，望着饭桌上丰盛的晚餐，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让我突然间 感觉眼眶有些湿润，面对餐桌上的这些食物，我又想起小时候背诵的古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这首朗朗上口的古诗我们曾经倒背如流。

我的父母都是经过“三年自然灾害”受过苦的人，虽然吃不饱的年代一去不返，但在他们看来浪费粮食就是犯罪。再看看今天的孩子们，生在福中不知福。没有亲身体会是不会有感触的，又有多少人知道这盘中餐来之不易，粒粒皆辛苦呢？

2021年10月2日作于菏泽

作者肖爱香，菏泽郓城人，现居莱西市。

编辑：李勋修《青烟威文学》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