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为难

#2020生机大会# 左 右 为 难

清风被姐姐明月在电话里一通骂。她歇斯底里地哭泣，为什么出了事情你们都问我，责怪我没有管教好儿子，你们为什么不打电话埋怨威的爸爸?姐姐一时无语，只好缓缓语气说，我并没有说责骂你，只是你不应该瞒着我。事情都出了这么久了，我居然蒙在鼓里，一无所知。我告诉，你能拿他怎么办？我生的我养的，他都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味地做好人，被那个叫什么琦的没有妈的娃子骗得团团转，天天在外面胡吃海喝，借了一屁股两肋巴账，告诉你，我这次还是把他从火锅店老板那里赎回来的。

以前明月只是知道她这个刚满十五岁的外甥又又又和他开着饭馆的姑父老董闹翻了，一气之下卷着铺盖卷跑到城里火锅店里做伙计了。火锅店的名字比较匪气，叫什么梁山水泊，据说又是那个叫什么琦的引荐的。不过听说那个老板也不是啥好人，以前因为吸毒被拘留过。不过像外甥星辰这种念书不成无学可上的坏小子，你到正规酒店别人连睬都不睬你，也只有梁山水泊能收留他，让他专门管择菜配菜的活了。那个什么琦在另外一家烧烤店上班。一有空他就跑来找星辰，喝酒吸烟，吃烧烤，甚至还有一些不能言说的节目，他都一一引诱着星辰演练了。不久，一个离家出走的相貌丑陋的女孩和星辰谈起了恋爱。那女孩手指夹着眼，鼻孔里喷着白雾，斜着眼睛流里流气地说话。清风撞见过一回。暗地里嘱咐星辰一定要注意，别搞出事情来，对方家长兴师问罪来了。星辰一心一意地待她，买衣服买吃的，很是上心。可是一回店里洗碗工阿姨悄悄告诉星辰，说是在大街上看见那女的和什么琦在一起勾肩搭背地走，动作亲昵。星辰不信。可终于一个星期天晚上他亲眼看见那女朋友在什么琦的出租屋的床上坐着。他气的脸都铁青了，举起拳头想揍什么琦，可被他一巴掌掀翻在床上，附耳说，一个下贱女的，值得这么动气吗？你忙了，我帮你照顾女朋友，你得感谢我。星辰抹了一把眼泪扭头走了。

一个月不见什么琦了。可有一天，这个什么琦带着满脸泪痕的那女的冲到火锅店里，说什么他把这女的肚子玩大了，就摔锅给他。星辰吓得面无人色。什么琦就押着垂头丧气的星辰，屁股后面跟着那个一言不发的嘴唇涂得似血的女的，一前一后到了星辰母亲上班的公司里。赖在公司大厅里不走，非得拿出一笔堕胎费才走。一千看不上，非得五千才行。清风把怂头怂脑的儿子拉一边说，是你的吗？我……我不知道，她说是我的，我有什么办法。什么琦显然是有备而来，如数家珍地把女的例假时间甚至病历本都掏出来，证明这个孩子只有星辰一个正牌爹。那个女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一塌糊涂。惹得公司的人驻足观望。清风只好给那个琦微信转账了五千块，他们才得意洋洋地走了。那星辰居然还想跟他们一起走，因为那个什么琦告诉他中午一块吃片片鱼。吃的都是他星辰买单。清风一把扯回来儿子，掰着耳朵数落一顿，他一点羞愧之色都没，逮着空又跑出去找那人渣儿去了。

这些事情清风当然没有告诉她的姐姐，说了也无用，多一个人烦恼。清风上面有一个强势的姐姐，一个被父母娇惯得无法无天的哥哥，她仿佛是多余的一个，从小备受冷落，所以养成她做事没有主见听人摆布的性格。在娘家听父母听哥姐的话，出了嫁老公还是个混球做事情不经过大脑，开车他能够把车开翻鸡蛋泼一地，缺钱花了逼着清风去亲戚家借，稍微迟疑下就威胁着要去借高利贷。在外面充阔绰聚餐抢着付账，后面口袋空了，又可怜巴巴地饿肚子。这都无法忍受，还有一个开馆子的姐夫，铺展得生意很大，银行贷着款，月月还利息，生意做得一般，无法偿还，逢人就张嘴借钱。看清风面子软，天天磨着要借钱。自家侄子星辰干一个月都不发一分钱，张嘴提到工资，就横眉冷对地叫嚣着，滚，老子没有儿子，将来钱不都是你的。星辰硬气才滚到城里演出前面一出戏。

清风有时也诉苦给姐姐明月听。明月就挖苦她，怨谁，你把自己儿子送到亲戚那里，学坏了不说，一分钱不挣。清风也是有苦难言。明月的老公她自己亲的姐夫在磷肥厂里当会计。星辰的姑父老董一开馆子就让清风捎话给她姐夫让若有客人都上她酒店用餐。好景不长，老董一生意不好就发脾气，说是清风姐夫不照顾他生意，刚好遇一个和她姐夫素来不睦的人喝了酒就告状说，明月的老公告诉下属都别到老董酒店吃饭。老董顿时火冒三丈，扬言说要和明月老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共戴天。并且要他立刻结清所有的账目。明月老公又是个胆小的人，怕这个翻脸不认人的人又做出来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自己掏钱结清一千多用餐费，发誓说用不踏进他老董的酒馆了。不是看到自己小姨子面，谁认得他老董是老几。好事做了，翻脸比翻书还快。这清风按说要向着自己姐夫，无论如何，他是受了逼迫，可是她居然不敢说话，听之任之，让自己姐夫受了不白之冤。明月听说了气不过，想找老董理论，终于咽下了这口气，因为她知道这种人是不讲情分的，自己远着好着多呢。从此互不干涉。可是这清风还是和老董酒馆扯不清。因为有个不省事的外甥，天天得投奔他。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个妹妹逢着家里要待客，她贪图便宜，就跑到老董酒馆里包酒席，而她都不考虑，自己姐夫是打死都不会登老董的门的。所以姐姐明月只有把礼钱捎去，一家人并不在宴席抛头露面。仿佛两家人断绝了关系。姐姐内心肯定是委屈的。清风一点也不感觉亏欠，她只知道姐姐境遇比她好许多，她不在乎这些的。

所以明月一听说外甥星辰又不成器被发配回来，就恼火的很，但是她也只瞒着老公，因为老公自从上次撕破脸面早就发话，从此不许管你妹妹一家，哪怕她拉棍要饭都不许帮。而且她也知道，如果她对于星辰的事情干涉过多，一旦话传到那个食人魔耳朵里，老董岂肯善罢甘休。所以她并不敢深管。而且自己妹妹也是没骨气，依赖着老董。小恩小惠地施舍，她是喜欢沾光的。

其实她也知道妹妹也很难做。一方面是自己的姐姐姐夫，一方面是老公的姐姐姐夫，她向谁不向谁。只好委屈自己姐姐一家子了。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可这道撕裂的缝，时间也无法弥合，她们都是知道的。星辰在这样的胶合状态下，也只有像速滑运动员一步一步滑下深渊，谁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