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拜年记|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回到乡下拜年，去了奶奶家，在奶奶家的门口见到她，大声喊了几声奶奶，奶奶耳聋，没听着，朝着我一脸好奇，上下打量，过一会自言道：这是哪位？

我哭笑不得，从未有过的复杂心情涌上心头。

再次大声说：我是园园。

奶奶这时才听明白，哈哈笑了出来，嘴里说出了两个熟悉的字：园园。

和她聊上两句，我说满容（堂姐）今年没回来。

奶奶说：满求来了。

我大声说：满容。

奶奶又听成满根。说：满根呀，满根早几年死了。

不禁感慨：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从奶奶家出来，直接去了大伯家。大伯母给我煮了一碗七层粑粑款待，当地特色美食，也是多年未吃到的美味，端上来，一大碗，我要求减去一半，大伯母从碗里减去了一部分，我用筷子一动，里面三个荷包蛋、一块鸡肉、一块瘦肉却没动。于是我又要求减去两个荷包蛋、一块瘦肉、一块鸡肉。伯母不让，瘦肉、鸡肉留着。

熟悉的亲切的民风民俗又来了。想起小时候，家里只要来了客人，没到饭点，母亲总会先煮一碗面或米粑，放四个或六个荷包蛋招待客人，然后再准备正餐。

很欣慰，这种纯朴的民风依然在伯母家保持着。虽然后来很多年轻人吐槽它，但它总会勾起我许多美好的童年时光。

在大伯母家坐了一会，又去了二伯母家，被二伯母家门前的一片大好风景吸引，拿着凳子坐在二伯母家的门前，发呆都美好。

说起二伯母家的房子，是我在乡村里见过位置最佳的一处，屋前走几步就是马路，马路两边一棵棵一米多高的桂花树，九十月香气袭人。马路下面就是河流，河岸边上一片茂盛翠绿的竹子随风起舞，沙沙作响，好像为河流伴奏。

朝河对面一望，是一大片开得正艳的油菜花，像一幅壮丽的油画。眼睛朝向右边一看，一条宽宽的溪流直通河流，这是我们曾经童年共同的美好去处，捡田螺、抓虾、捞鱼等。溪流靠河流边上是一座九十年代修建的铁石周桥梁，桥下停靠着数艘打渔船。溪流边上是一块块绿油油的菜地，有我们家的，有大伯、二伯家的……那里曾经留下我无数次的脚印，无数次提着桶去摘菜去担水的身影。往屋后一望，是竹林也是茶树山林。春天，我们上山摘茶苞吃。秋天，我们上山摘茶籽，那里曾留下我们无数的欢声笑语。

坐了一会，隔壁的娟娟来了。多年不见，见面格外欢喜。她跑到我跟前叫一声：姑姑（按辈分称呼，她叫我姑姑），她讲起我曾对她说的那位给她让坐的男生：阴谋诡计。

她说：姑姑你说对了，他真阴谋诡计。

我问她：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会选择结婚吗？

她说：会选择结婚，但会知道要选择什么样的人。

谁也没想到，我和她一起外出坐一次车，那位男生为了接近她，故意给她让坐，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后来成了他的老公。那时她才十八岁。

她的儿子都六岁了，叫我姑奶奶，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才回到现实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