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川龙游山考古记(一)

合川的龙游山，我已去过两次。本来对考古来说，我的确是个外行，但由于我对旅游中的古迹有兴趣，加上十多年前结识了西南大学历史学教授唐昌朴老师，并随他走了些地方，渐渐有了点考古常识。唐老师极善长研究中国古代服饰，也好收藏，喜欢中国书画，因此受他的熏染，我每旅游一个地方，都要对其文物性的遗迹或古董多看上几眼。

合川龙游山现存遗迹和文物已不多了，可若要认真寻找或发掘，那还是有的。现龙游山上最早的文物，我发现应是一件西汉时期的神道石柱。

为什么此神道石柱是西汉文物呢？这得从秦汉墓葬说起，凡在汉朝里有官品，有地位的人或立功的武将，其死后都按其爵位或官品，功绩大小来下葬。凡在皇宫里为官的人，死后下葬的墓穴都有其神道规模，这叫汉阙。还有种汉阙是建在政府宫殿外的，有树威严镇邪气的意味。围绕着汉阙都有个系统模式，即墓穴正面设有神道石柱，神道碑阙(通常是巨石龟托着石碑)，以及石亭，石马，石象等，这叫墓穴前的仪仗模式。

合川龙游寺的神道石柱，就是这类汉阙神道系统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古迹。我所感到遗憾的是，至今合川文物普查中没有这个记述，但有人认为此柱是佛寺灵塔。但是若游客稍有点文物知识就会发现，这个神道石柱与四川渠县和重庆忠县的汉阙极其相似或有同时代的文物感，可说是有异曲同工之处。据说汉阙最多和保存最完整的地方恰恰是在渠县和忠县，而本山人又恰恰去看过这两个地方的汉阙，所以我判断此神道石柱文物应是西汉或晋代文物。

另外，秦砖汉瓦为考古划代的最重要特征。西汉墓葬神道柱上的瓦是考古考证的重要依据之一。龙游山神道柱上的顶瓦是汉阙形式，唯一不同的是汉阙一般是四棱形，即下大上小的四棱形，顶部是汉瓦饰无疑。渠县和忠县的汉阙所代表的都是汉代武将人物。而龙游山神道柱则是圆塔形，有几层，又近似于佛塔，但顶瓦则是汉瓦饰祥，也许此神道柱墓葬不是个立功的将军，而是一个文官或后宫官员类的人物。至于有人说是佛塔，我觉得不靠谱，因为就在神道柱几米远的地方就是一明代的石牌坊。也许明代时，此神道柱还有相当大的规模，否则不会将牌坊建在神道柱旁边。牌坊与神道柱很明显不是同期文物，牌坊是以正方柱石为体，与神道圆柱毫无瓜谛，更难与佛像联系上。这神道上的佛像为后者嵌乱式的雕出来的，它并不是汉阙本来的样式。不过，反而证明了唐宋时期曾有人在此建石窟佛像时，他们见有利可图，顺便在这神道柱上加了几个佛像。这也使有人误认为此神道柱为佛塔了。实际上，忠县的汉阙就是塔形构造，所以千万不要以为塔形就是佛塔，真正鉴别汉阙的标记是塔层上的汉瓦饰样。

由此，引出了此神道石柱的考古价值来。渠县汉阙的神妙故事来源于汉高祖被匈奴围于白登山时，陈平出奇计贿赂单于身边的大臣和单于的宠妃，然后用美女开道，让巴人大将饰妆成汉高祖，驾车出山，以吸引匈奴大军。匈奴兵士们都纷至沓来观看汉人美女仪仗和汉高祖出降的隆重仪式。实际上，汉高祖早已另走私道脱险。待匈奴人已识假汉皇后，他们气杀了这个巴人将军。事后，汉高祖厚葬这巴人将军，这就是渠县汉阙的来历。当然，这巴人将军实为渠县板盾蛮。与此同时，楚汉相争时，萧何主政管后勤，为汉高祖打败项羽，输送了大量的板盾蛮兵丁和将军，因此汉高祖极优待巴人板盾蛮，这也是渠县汉阙多的原因。

另忠县汉阙多是因为三国名将严颜镇守江州(重庆江北)，他的老家在忠县，另古巴国巴曼子割头许国也在忠县，所以忠县也是西汉出名将的地方，自然汉阙也多。由此可说明汉阙多出于汉晋时期。

至于龙游山为什么出现疑视西汉神道石柱？我想这还是一个很大的谜团。不过，待我后面把明代石牌坊考古溯源分析出来后，或故事构思出来后，就有可能比较接近事实的真相了。

合川龙游山本来该是唐代石窟造像文物多的地方，可惜战乱或四清运动，唐代石窟造像损失殆尽，难找到蛛丝蚂迹了。不过，我还是发现有几处，还残留着唐代文物的痕迹。一件是隐藏着的古石桥，一处是己破坏了的不窟佛石像影子。它们与北碚温泉寺唐代时刻极为相似。唐代佛像最大不同是佛像面额都宽大，天庭饱满，肌肤润滑，仪态端庄，特别是服饰有飘逸和折皱的修饰就可大体判断出唐代文物了。

西汉文物，石圆柱形神道汉阙

唐代文物古石桥

唐代石窟造像残迹石

唐代石窟佛像残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