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余姚」叶樊与姚城的桥梁

季卫桥是横卧在余姚火车站前候青江上的一座五孔石拱桥，桥名取自桥梁建设者、清代候选县丞叶樊的字。叶樊（1791~1836年），字季卫，号槿圃，生于余姚武胜门寿山堂。他家世素封，曾祖父是奉政大夫，祖父为贡生，父亲系国子监生，都以宽厚待人、孝顺恭谨著称。由于家风敦厚，虽然后来家道有些中落，叶樊却秉性慷慨，乐善好施，留下许多口碑。

光绪《余姚县志》记载：“嘉庆庚午（1810年）、道光甲申（1824年）均岁歉，樊倡捐劝振，赖以全活者众多”。当然，更为人们称道而载入史册的，是他出色的桥梁建设能力。“一曲蕙兰飞彩鷁，双城烟雨卧长虹”。余姚位于宁绍平原，越明相界，曾是会稽（绍兴）的一个县邑，有当今宁波最早的县城。因地处四明山北麓，水系充沛，江河纵横，姚江在此三分其水贯通西东，兰墅江（最良江）位于南，舜江在中，北称候青江，形成了三江双城之势。而通衢之处都由桥相接，东门外有皇山桥、南城前有最良桥，城西有六浦桥，城北有候青桥和武胜门桥，双城间则是号称“海舶过而风帆不解”的通济桥。这些桥梁横跨大江，易受潮汐冲击，又囿于当时的技术条件和经济能力，桥梁的稳固性和安全性异常脆弱，往往造成舟覆桥断，百姓深受其困。叶樊在其短短的四十五年生涯中，将造桥作为一生的事业，史志称其：“又有才干，不辞劳瘁，凡邑中桥梁之大者，皆其所修建”。他吸取前人的教训，扬长避短，设计和建造的桥梁都能巩固而经久。“水从碧玉环中过，人在苍龙背上行”。捐资并负责建造的皇山桥是叶樊的处女之作，为其日后成为一名桥梁建设专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皇山桥旧名黄山桥，又称善政桥，是古代绍兴与宁波二地的官驿之桥，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元代浙东理学家韩性在《修善政桥记》中介绍：“余姚州之东，距理所二里有善政桥，桥傍有大小黄山，土人因呼为黄山桥，常毁于火。

宋代绍熙年间，僧人觉因合众人之力在旧址重建，三年而后成”。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由于该处“水欎而怒，潮落时雷渀电泄，非驷马之追也”，因此桥梁屡建屡毁。嘉庆二十三年（1818年），叶樊等筹措资金重建黄山桥。光绪《余姚县志》记载：“樊亲督役，扩一洞为三洞，与大江通济桥埒”。翁元圻在《重建凤凰山桥记》中述道：“公举邑人叶君樊为董事，即旧址而广之，经始于嘉庆二十三年六月，告成于辛巳（1821年）二月”。此桥建设过程中，叶樊亲自指挥，精心组织，夜以继日，耗费了他近三年心血，用去石料一千二百八十多丈，桩木一千八百四十多根，石灰三万零四百多斤，桐油一千二百多斤，铁二千六百多斤，石匠三万零四百多工，且“经费之不敷者，以已资足成之”，工程之大、耗时之久、花费之巨超乎现代人想象。重建后的三洞石拱桥，桥洞宽阔，水势趋缓，“往来舟楫如履坦途”，外观“巍焕坚致”，能与通济桥相媲美。今年3月17日宁波晚报以“百年前的老宁波.1900年前的黄山桥”为题，刊登了前人所拍、略有泛色的黄山桥旧照，从中就能清晰地看到它的雄姿。

“北门外候青桥，受西北两乡之水，樊独任改建，约费三万缗”。候青桥即是季卫桥，俗称五洞桥，它是叶樊桥梁建设生涯的收官之作，也是唯一的存世之桥。桥长51米，宽5米，系五孔薄墩陡拱石桥，主孔净跨达到10、2米。桥栏外侧镌刻的“季卫桥”三个大字，遒劲有力、酣畅浑厚，铭石上还有“清道光十五年重建”的字样，落款为“民国壬戌（1922年）邑人童春（清末秀才、余姚县参议员、著名书法家）书”。桥面石的二侧镌有“候青古渡”和“清宁桥”的桥额，寓涵水清桥宁之意也。每个桥墩联柱石上都有石制鳌首伸向桥外，有的虽是最近修葺时所补，但都栩栩如生，倒是那联柱石上的桥联已经很难辨认了。五个大小不一的桥洞拱券都采用纵联分节并列砌置法，坚实精致。碧波微漾，杨柳依依，水天一色中五洞剔透，古朴庄重。根据史料记载，候青桥原在城门口（约在现候青门桥位置），屡有毁改。乾隆年间募修时，“用杀潮势”，就将桥址东移了二十多丈，桥型也从一洞改为三洞。因受西北二乡之水，又跨城外大江，在潮汐的不断冲激中，道光十三年（1833年）候青桥又倾圮了。在仔细分析桥梁受损原因，找出问题症结后，道光十五年（1835年），叶樊决定出资重建。在避开旧址的基础上，将桥砌移于岸上，增强桥梁的稳固性，又把桥体设计为薄墩陡拱，添设桥洞以增加泄洪能力，使之成为了余姚现存最长的古代石拱桥，2010年被列为余姚市文物保护单位。虽然没有资料记录过，候青桥在建造过程中，到底用去多少建材，又花费了多少人工。但从经济不甚发达的清末要“用钱几万缗”中可以想象，此桥建设中，叶樊是千方百计地筹措资金，殚精竭虑地组织施工，鞠躬而尽瘁。从其生卒时间可以看出，桥成之年，便是他谢世之时。叶樊成就了“清宁桥”，后人却念樊公之德，使“季卫桥”名垂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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