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边十二时辰（2）《丑时：河边听声》

丑时:河边听声

夜半，是不能叫夜深的。

孤独，是不能与人分享的。

丑时，万籁俱寂，仰望夜空，星子点点。你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时候，我们可能会想起某个人、某些事，追忆某种场景。夜开始凉起来，大渡河的风袭来，一个人走在铜河路上，虽说是夏夜，却一样有几丝寒冷和孤寂。

这时，有一种孤独，叫夜深人静。

跟随时间的脚步，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踏入丑时。丑时是十二时辰中的第二个时辰，《诗经·汝日鸡鸣》有文曰：“汝日鸡鸣，士日眛旦。”此时峨边的夜已深了，一切都陷入深深的沉静，星月皎洁，灯影在河。

铜河路的喧嚣早已散去，树影婆娑，影子落地无声。

坐在铜河路靠河边的长椅上，任晚风抚。大渡河没有了白天的喧嚣热闹，只有滔滔不绝，奔涌向前的流水之声。大渡河河水的声音，它没有惊涛拍岸的声势，也没有浪花的窃窃私语，更没有朱自清先生笔下那种梵阿玲的妙音，它只是滚滚向前不舍昼夜的感觉，仿佛没有时间和心思来发声，或者打磨一下声音的抑扬顿挫。它努力向前，容不得一时半会的喘息。浪急之时，也只是翻滚一下，再次冲击跨越。它隐忍，它百折不回，它不舍昼夜，大有“星光不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的态势。在星月和灯光的映衬下，大渡河恰似一条银色的巨龙，在群山之间奋力穿行。

铜河路背后的新村街，是峨边的春熙路，集中了峨边最多的精彩与繁华。这个时候，新村街也是安宁的，即使有个别人影，也会被拉得长长的，用以填补街道的空白和孤寂。高高低低，错错落落的居民楼，很多窗户都闭上了眼睛，偶有灯亮，或伴有几声轻咳，那是安宁祥和的对比与陪衬。整个峨边县城的街市，只有灯光在值守，只有夜风在清扫灯光的影子。

背峰山在河的对岸，有些高大，是因为天梯的灯光带勾勒出了它的伟岸。灯光照亮的天梯，坡度比白天看起来更陡，几入云霄。背峰山的天梯，可能是目前国内最陡峭的城市天梯，它显示的是一种气势，更是一种胆识和魄力，不知道峨边人的潜意识里有没有登高望远的想法存在。

与背峰山相连的，是苍茫的群山，黑沉沉的渐远渐白，然后缈然融入夜色。每座高山历经千年而高耸入云、挺拔于大渡河两岸，昂首于广袤无垠的天地间。它们与云雨相伴，营造出美丽的峨岭云边。它们不同于枝繁叶茂银杏，可以用秋天来炫耀金色的飞舞的落叶，它们不同于大渡河可以奔腾咆哮而一泻千里，它们只有饱含深绿的远影，默默的始终如一。刀砍斧削的悬崖，那是与地壳抗争的战果，是生死较量坚毅不屈的魂魄，我们也只有经历过那样的暴风雨的洗礼，才能真正感叹攻坚克难的神奇。

看山，与山密语。听山，与山知音。人这一辈子，不管活成什么样子，都不要把责任推给别人，一切喜怒哀乐都是自己造成。生命是一种回声。把最好的给予别人，就会从别人那里获得最好的。你帮助的人越多，得到的也越多。反之，越是吝啬，就越是一无所有。就像这群大山一样，多点淡然，少点虚荣，活得真实才能自在，也才能真正的高大伟岸。

大约两点左右，峨边的夜越来越安静，街区的灯光也没有那么热烈了。风更凉了，耳边竟然也嗖嗖有声，我知道我该回宾馆睡觉了，明天还要去挖黑罗豁爬山呢。

我慢悠悠的往富洋宾馆走，上街梯，过菜市场，对面就是宾馆。不料，街道上却突然有人声，脚步很轻，语音很低。我心里突然一紧，别不是什么劫财，或者作奸犯科的人吧？

我三步两步抢过街道，扑到酒店门口，急速敲门。还好，保安就在门口值班，起身就给我开了门。我闪进宾馆大门，心里还在咚咚打鼓。我弱弱的问保安，这是什么情况？

保安笑笑，回应我说，“你是外地人你不知道。峨边这几年都这样，白天下乡脱贫攻坚，晚上开会，有时候一会接一会的，到一两点才忙完很正常。听说县委谭书记到峨边后，就没有两点之前睡过觉。他们是真的忙。”

哦。原来如此。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是啊，既然选择了风雨兼程，就不能安享甜美。与其担心未来，不如现在好好努力。这条路上，只有奋斗才能给你安全感。不要轻易把希望托付给语言，也不要太在乎身旁的流言蜚语。别忘了答应自己要做的事，别忘记自己想去的地方，不管那有多难，有多远，只能任重道远。

看来，古人把丑时称为“鸡鸣”，是有一番深刻用意的。过了夜半子时，就是丑时，古称“鸡鸣”。《辞源》注为：“兵器名。”《辞海》则注道：“《诗经·齐风》篇名。乐府《相和歌》曲名。戈的别称。”这两部工具书都缺注了十二时中的“鸡鸣”的词义。从字面上来看，“鸡鸣”确有“鸡叫”之意，但它在十二时中却是特指夜半之后、平旦以前的那一时段，即深夜过后的1～3时，以地支来称其名则为丑时。

鸡被古代中国人民褒称作“知时畜也”。《韩诗外传》中赞颂鸡云：“守夜不失时，信也。”曙光初现，雄鸡啼鸣，拂晓来临，人们起身。

“鸡鸣”一词，源于《春秋左传正义》中“鸡鸣而食，唯命是听”之句。早于此例的句子里，即或有“鸡鸣”，也均非特指时间，而仅仅是表示“鸡叫了”这种情况。如：“风雨如晦，鸡鸣不已。”（《诗经·风雨》）等。

看到，经历了这样的实际情况，你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和预警，丑时鸡鸣，更作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