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道光‖男孩们去打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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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子熟了

吸引男孩们乐此不疲地钻进大树怀里的，除了漂亮的昆虫，还可能是枣子熟了。

老屋后面的那棵枣树真大，大到能装下全村所有会爬树的男孩——枣子熟了！

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的，男孩们呼朋引伴地奔向那棵枣树，争先恐后地往树怀里钻。枣树哪受得了这呀，像是被挠了痒痒，咯咯吱吱地扭动起来，熟透的红枣唰唰地往下掉。树下的小孩子眼疾手快，捡起来就往嘴里塞，一边鼓囊着腮帮子，一边喊着树上的好哥哥再扔几个下来。树下喊，树上应，嬉笑声，应答声，喧闹了枣树的整个午后。

枣子好吃，但枣树是不好爬的。枣树皮非常粗糙，树枝还带刺，果子偏偏又集中在枝头。这可难不住那些男孩们，个个眼尖耳聪，脚蹬手攀动作协调，闪转腾挪毫不费劲。够不到的地方就喊小弟找来竹竿，双脚站定，背靠树干，腰马合一，呼呼呼就是一阵捅，此时的竹竿就像里的那杆寒枪，所到之处，噼里啪啦——枣子掉了一地。树下又是一阵哄抢，依稀还夹杂着枣子砸中脑瓜的脆响，谁还顾得了这个！先把嘴巴塞满，然后是裤兜，有的索性拿衣裳兜着，露出少见的白胖胖圆滚滚一块肚皮来。

吃枣子也是要冒风险的。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邂逅“洋辣子”，它平时像个羞于见人的小姑娘，整天躲在树叶底下，但你只要与它稍一接触，一定会热情地给你一个火辣辣的“吻”，让你终身难忘。它的吻是真辣呀！辣得疼！但与野蜂比起来又算不得什么，听老人们说，一只野蜂可以蜇死一头黄牛。男孩们自然没见过被蜇死的牛，可是当恼怒的野蜂把锋利的螫针，刺进这些不速之客娇嫩的皮肤里时，即便是最要强的男孩也会流下痛苦的眼泪。

然而，这些都阻止不了男孩们，除了树下怒火中烧的妈妈，还有她手里的竹条、树枝、扫把——误了饭点、挂破了衣裳、撑破了裤裆，免不了要受一顿皮肉之苦的。

就这样，可能是领头的男孩被妈妈揪回了家，剩下的像打了败仗的逃兵，一哄而散，全然没有来时的神气。周遭恢复了安静。再看枣树，叶子稀疏，果实散落，就像隔壁二大爷斑秃的头顶，没有了之前的神气。

夕阳斜照，孤零零的枣树送走了最后一片余晖。

作者简介：叶道光，湖北孝昌人，90后文学爱好者，现供职于某乡镇机关，热爱农村、热爱家乡，有《母亲的“红灯笼”》《吃一口香香的“椿天”》《鱼味》等作品发表在《孝感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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