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心中的艾草

文/罗安会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特别是艾草,尤其贱,田间、院坝、荒野随处可见,春风一吹,那一朵朵不起眼的黄色小花,银白色的叶片,羞答答地从土里伸出,高不过二寸。而恰是被人视而不见的艾草,却曾经给我留下了特殊的记忆。

(散文)心中的艾草

心中的艾草

艾草在清明前后生长最旺,是一种季节性的野生植物,因此在民间,又叫清明菜。它并非端午节家门前挂着驱邪之用的艾叶,也不是一米多高的清香驱虫草。

每年清明时节,我总会带着家人,回故乡为母亲扫墓,墓地周围长满了浅浅艾草,金黄色的小花,银灰色的叶片,像铺着的地毯,把母亲的坟墓装点得十分幽静典雅。

(散文)心中的艾草

我的母亲和父亲(摄于1972年)

此时此刻,我的思绪回到五十年前。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我即将小学毕业,全家每人靠国家供应的21斤居民粗细粮度日。那时,蔬菜、肉食、油类一律凭票计划供应。哪能吃得饱肚子,经常饥不择食。

母亲经常提着竹篮,带着赤脚的我,走出古镇二三里的荒坡坟地,采摘艾草充饥。艾草没有盐、没有油,难以下咽。母亲就想办法把艾草糅到红苕、玉米、高梁里做成艾粑,放在蒸笼一蒸,味道还真好。

一天,我放学后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家,母亲见我采摘艾草回来,非常高兴。翌日是周末,我又兴致勃勃提着竹篮,在古镇外的荒地转悠,不到半天,就采满了一篮艾草,刚回到老街场头,遇上了比我大几岁的周牛,硬要我分一半给他吃,我不干,他一拳给我打过来,将艾草抢去,我哭叫着回到家,母亲见状,没生气,反而安慰我,儿子,不要紧,他家也没吃的,她妈又体弱多病,我们再去采摘就是了。说着,母亲背着背篼,带着我又下乡采摘艾草去了。

(散文)心中的艾草

作者摄于古镇朱沱

时近黄昏,母亲拖着疲惫的身躯将采摘的半背篼艾草背回家。见父亲还在烧火煮红苕,便在煤油灯下同父亲一道,做了一大笼香甜糯软的艾草粑。一家人勉强吃了一顿饱饭。

不久,接到我大姐从南充发来的电报,得知她接送学生摔了一跤腿骨折了,需要家人照顾。母亲出发前,准备多釆摘一些艾草做成艾粑,带在路上作干粮。我们运气真好,在古镇荒野,发现了一只野兔在吃艾草,我偷偷溜到兔子后面,捡一块石头砸去,兔子串了几步倒下死了,我好高兴。意外逮住了一只野兔,馋涎欲滴。背着艾草,回到家里。父亲开玩笑说,小子真厉害,“搂草打兔子”,建议把兔子烹了给大姐带去,说她一人这么远教书,生活更艰苦。

去南充要折腾三天才能到达。母亲在天黑时才到了重庆牛角沱长途汽车站,没有去南充的汽车,车站附近旅社极少,便找了一家地下室澡堂旅社住下,女浴室外的大通铺,已住了十多人,一天行程下来,饥肠辘辘,便拿出艾粑,倒上开水,充饥过夜。母亲这一吃,没想到引来了一双双饥饿的目光,特别是几个小孩哭闹着“饿,我要吃”。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哭闹声震撼着我母亲的心,恻隐之心油然而生,母亲拿出艾粑、兔肉请大家分享……

(散文)心中的艾草

母亲的所作所为,影响了我们一生。清明又到,睹物思人,一块艾粑唤起了心里浓浓的思念。

【作者简介】重庆市作协会员、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重庆书画》公众平台主编、《今日头条》网络作者。

2019.4.1.写于江津

展开阅读全文

页面更新:2024-04-28

标签:南充   背篼   红苕   艾草   竹篮   重庆市   野兔   旅社   重庆   古镇   清明   兔子   散文   家人   父亲   母亲   心中   旅游

1 2 3 4 5

上滑加载更多 ↓
推荐阅读:
友情链接:
更多: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71396.com 闽ICP备11008920号-4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4903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