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古文人遗下的“虫二”

牟维列：古文人遗下的“虫二”——童年往事之三十一（上）

泰安站，上车与下车的橄榄绿交织在一起，还有等在站台上换乘车的人们，把个本就不怎么宽敞的站台，堵得水泄不通。

北上的列车开走了，拥向出站口的橄榄绿，比那换乘的橄榄绿多得多。好不容易挤到出站的门口，没走多远就被口琴哥喊住。秦虹姐紧紧揽着俺，咱先去售票处看看，如果能买上明晚的车票就买，如果买不上，咱就从泰山上下来再买，也让掉队的队员记住这儿。

陈焕的责任特别多，排队买返程票的任务压给他，其他队员在树荫里纳凉。售票口的玻璃内的上面，刚才还是空白的一小片，可即将要等到窗口时，这空白的一小片却变了脸： 开往济南、北京、哈尔滨方向的车票已售完。陈焕懊恼地回到秦虹姐的身边，没买上，说着把车票钱递给她。秦虹姐让他跟在队伍后面，不要丢掉一个队员，但凡丢掉一个，你就别回哈尔滨。陈焕哥苦笑地摇摇头，哀叹一声，这临时副队当的，被驴给套住了。

从车站到泰山红门，口琴哥一路打听着怎么走，泰安的地方话虽含著土腥味，但比江南的地方话好懂得多。进了红门，就是二十几个石台阶，立马就给冬瓜菜脸子看。秦虹姐笑，口琴哥乐，肖劲海大哥为爱成了驴儿。跟在后面的大哥大姐们，彼此说起悄悄话。一个万人嫌，能让冬瓜菜接纳下，也是他的福气。他就是嘴坏，长相还说得过去。啥眼光呀，咱队的男爷们，随便拉出一个也比他长得好看。可不是咋的，瘦得像个尖头蚂蚱，浑身没有四两肉。一阵哈哈的笑声，引得逆向而来的人们，睹景却不知意。

冬瓜菜大姐从劲海哥的背上下来，见绿荫深处有座山门庙，就扭动起胖乎乎的身子走过去，劲海哥屁颠屁颠地跟着。秦虹姐让队员休息会儿，看看行军壶里的水少不少，少了就在此灌满，说着指向卖茶水的老奶奶。队员们晃晃水壶，大多围向老奶奶。口琴哥觉得壶里水不少，就没有去灌水的意思。秦虹姐硬逼他喝下半壶水，让陈焕哥拎着三个行军壶去买水，回头对俺说，他比你还让我操心。口琴哥说你不操我的心操谁的心，话落拉起俺的手，走向景区简介牌。

数棵高大的松荫下，口琴哥在看，俺仰起头用心读。泰山，又名岱宗、岱岳，位于山东省中部，绵亘于齐鲁之间，主峰玉皇顶，海拔1532.7米，总面积2.42万公顷。泰山是历朝皇帝告祭、百姓崇拜的神山，有“四海皆安”之誉名。从秦始皇至清代，有十三代帝王登泰山封禅或祭祀，又有二十四代帝王遣官祭祀七十二次，留下二十余处古建筑群，两千两百余处碑碣石刻。

读完的俺刚把头低下，口琴哥就问有没有不认识的字？ 有好几个都没见过。抱起俺的口琴哥，让我指指哪几个字不认识，俺指着岱、祀、崇、碣说不认识。口琴哥正依次地向俺说着字音，和每个字当什么讲时，就听到秦虹姐扯起嗓子问：你哥儿俩在那里卖什么呆？

听到斥问的口琴哥回应着，还没忘讲解“碣”字的字意。新华字典里的释解是圆顶的石碑，放在大自然里是指苍劲高大的山。山因硬而坚挺，数万万年，风蚀不化。秦虹姐跺着脚说快点不行吗，磨磨蹭蹭何时爬上泰山。回到队伍里，没等口琴哥解释，俺就对她说，又学会几个不认识的字。

暂别山门庙，队伍一头扎进幽径，两侧的灌木绿油油，叫不出名的数种繁茂的树遮挡着炽阳，投下晃动的斑驳影。口琴哥见尹希河手中的旗杆斜扛着，知道树冠太低，就让他解下队旗，叠好交给秦虹姐。失去队旗引路的队员们，队伍的概念也失去，一个个就像飞出笼子的鸟，叽叽喳喳，飞得到处都是。

陈焕哥走在最后面，前面就是俺和口琴哥，秦虹姐也随鸟儿飞走了。可能是这群欢快的鸟儿惊扰了真正的鸟，幽静的石路林化为赛歌的场地，鸟儿的歌声轻脆、幽婉，女队员的歌声清新、音悦。

走出林中小径，眼前开阔不少，右边是裸露的山沟，沟里是一片被山水磨圆的大小石头，此时没有水的痕迹，或圆或扁的石头泛着白。鸟儿栖息在林中，当俺与口琴哥和陈焕走近时，大哥大姐们，正围着两位老人拉呱。其中一位老人说，当地人爬泰山有句顺口溜，说是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

冬瓜菜大姐问啥意思？老人回道，初上山的外地人，心期期地走得快，这为紧十八。当爬累了，尤其是你们年青人，不是敞怀就是光脊梁，这时攀爬的山道是慢十八。等到再攀爬天梯时，多壮的年青人也赶不上一个担山夫；别看他走得很慢，除非你们是运动健将。爬这么高的山，要稳住性子，力气要一点点地使，就像长流的水一样；不怕劲没有，就怕全用尽，不紧不慢又十八的内涵就在于此。

过了斗母宫，老人的话应验了。男队员解扣敞怀，女队员只能解开两个衣领扣，袖子挽过胳膊腕，就差光脊梁的。越沿山道石阶往上爬，汗出的就越多，还没走出慢十八，行军壶里的水就无一滴。然而，肖劲海的壶里却有水，只是他不得闲空解渴。他背着冬瓜菜大姐，落在队员们的后面，这让在他俩身后的陈焕哥犯起难。是替下肖劲海，还是继续看着他为爱而奉献？ 陈焕哥的心思，是在北行的列车上知道的，当时的他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如果我也有这么位可心的女人，肯定会像他一样，唉，可心的爱，你在哪儿啊？

队员们实在走不动，歇息的身旁有个巨大的石刻，上面有虫二两个字。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悟不出虫二是啥意思，更别说此二字是真正的此二字吗？ 数十年后，俺从手机头条上，才读懂虫二。原来是古文人遗留下的谜。

作者简介：牟维列，山东济南市人，生于1956年，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中区作协会员。已在报刊、网络平台发表文学作品五百余（首）篇。

编辑：李勋修《青烟威文学》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