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夔门遐想

万凯讲故事

太阳照在长江两边高耸的悬崖，把壁立断崖染成片片金色，犹如两扇大门的险峻山崖遮住了阳光，峡谷显得更加深邃。滚滚江水，从夔门汹涌进入狭窄的河道，奔腾东去。

夔门，是长江从巴蜀进入三峡的门户。夔门天下雄，更是引无数文人墨客折腰。其李白、杜甫、苏轼、郭沫若等古今大文豪皆有名篇赠夔门，但令我在此遐思无限的却是当代革命诗人，也是蜀人陈毅那气度不凡的胸襟吐纳，其诗曰：“三峡束长江，欲令江流改。谁知破夔门，东流成大海。”遥想古之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巴蜀先民开凿栈道，挂于壁岭之上，其誓出夔门，追随华夏文明之雄心，犹如滚滚江水出夔门，赫赫在目。

巴蜀古称“天府之国”，山川俊美，沃野千里，人杰地灵，民富风淳。至战国时代起，除一些割据势力外，先后有开明、蜀汉、前蜀、后蜀、和大西五个王朝在此建国。其中大多数偏安一隅，未有大成，只有蜀汉主刘备挥师出夔门，欲取东吴成霸业，但因违背联吴抗曹正确路线而败退白帝城。后诸葛丞相为匡扶汉室七出祁山，只因国力已大伤，辛劳成疾，“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沾襟”，终成历史憾事。但巴蜀仁人志士走出夔门，追求真理，报效国家，建功立业的足迹犹如长江流水从未停息。

遥望夔门，那一个个鲜活的历史人物，似乎穿越时空，飘然走来。

汉代司马相如翩翩少年出夔门，以病弱之躯，集文赋之大成。上以《子虚赋》惊当朝汉武帝错以为古贤之作，竟叹不能以之同朝代为憾。下以一曲《凤求凰》赢得富家才女卓文君爱恋，终演绎了一段千古传奇的风流佳话。司马相如死后跻身《史记》而永载史册。

唐朝天宝年间，二十岁的李白怀抱求学报国，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仗剑出游了。他出夔门随江而下，南到洞庭湘江，东至吴越齐鲁，北上太原长安，十年漫游，饱览名胜，遍访名士，吸纳中原文化，其诗篇创作一发不可收拾而登峰造极。

相传李白刚到长安结识了当朝名士贺知章，贺知章读到其“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一诗，竟兴奋地解下衣带上的金龟叫人出去换酒与李白共饮。李白瑰丽的诗篇和超凡的酒量令贺知章惊异万分，竟说：你是不是太白金星下凡到人间啊？其风采可见一斑。李白年少出夔门未留墨迹，其后返白帝城再入夔门过三峡，一曲“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旷世绝唱，便千古震荡于夔门，回响在三峡空谷绝壁之上。

随着司马、李白足迹，还有古之苏轼、杨雄，今之郭沫若、巴金等文学泰斗，无不生于斯而出夔门名震遐迩。其巴蜀豪杰出夔门成大业者璀璨如星辰，又岂能一一道来。

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吟诵陈毅雄诗于夔门，怎不怀念他和他的同乡朱德、邓小平等革命伟人。在风雨如磐，民族灾难深重的旧中国，正是他们怀着探索真理，报国图强，复兴民族大业的必胜信念，走出夔门，顺流东下，飘洋过海，遍访欧俄，吸纳东西方文明，历尽艰难，卓绝斗争，终于“东流成大海”，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使中国人民从此站立起来，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其丰功伟绩与巍峨壮丽的三峡同在，与日月同辉。

当今世界是“平”的，蜀道难早已留迹在诗人的诗篇里，巴蜀大地更是生气盎然，跻身于中国发展的西部前列。远看长江破夔门之险，追忆古今巴蜀仁人志士之足迹，不由人感慨：“夔门天下雄”，更雄在巴蜀儿女高远通达，报国图强之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