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代的那些事之一“分粮食”

1983年之前的中国农村,还是计划经济的时代,农业生产、农村生活都是以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生产队组的形式来表现的。

我是一个60后,我的童年就是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

今天就给大家说说农村分粮食的事情吧。

那时候的农村人是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职业的,每天都要在队长的带领下,按部就班地出工种田,整理村务。偶尔外出走走远方的亲戚是要去大队、公社开证明的。

人们的辛苦付出都是以“工分”这种形式来体现的。一个壮年男劳力做满一天最多可以得1.1个工(我们村),一个女劳力一天最多可以得0.7个工。那时候生产效率很低,一个男劳力辛苦一年,做300多个工日,也只能一个工日平5分钱左右,劳力多的人家可以从生产队分得一部分红利。如果家里人口多,劳力少,到年底都是要欠生产队账的。

我们家就更特别了,因为我父亲是一个教书的(教师),是吃公家饭的,所以像我们家在农村是有一个特别称谓的人家——细属户。我妈这个女劳力一般情况生产队都是不要她去出工的,再者我们这些孩子都还小,所以家里就没有劳动力去上工挣工分。

你可能会问那你们家吃什么呀?是这样的,生产队生产出来的粮食除了上缴国库以外的剩余部分是会分配给生产队里的全体成员的。首先分配给劳力们,然后再分给全体成员。所以有劳力的人家分到的粮食就多一些,起码吃饭是不用犯愁的,劳力少的人家就会到处借粮,才能得以果腹。

我们家压根就没有劳力,与其说生产队给分粮,倒不如说是从生产队陪着笑脸买粮,给多给少全看队长和劳力们的心情好坏了,而且还是最次的那份粮,假如今年生产队的余粮多了,也许就会多给俺家十来斤,今年欠收了,那对不起本生产队挨饿的就是我们家了,给钱也没粮。有一年麦收季节雨水多,麦子在地里都长芽了,我家分得5斤麦子,自然是长芽的那种。

我记得我们生产队里就两家是细属户,但是另一户人家在队里的地位要比俺家高好多,因为他家弟兄们中有一个在队务农的人开始是生产队长,后来升任大队党支部书记,人家安逸得很。

俺队里分粮都是半夜三更的,从来没有白天分过,生产队员们一天三出勤,早晨和上午去地里收割,下午去全部集中到一起,我印象中大家劳动积极性都不高,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干活边东家长西家短地闲聊。

到晚饭后队长就会站在村里的制高点上喊:“今黑夜分粮了啊,大家吃了饭就赶紧去某某地方去领的啊”,如此反复喊叫三五次。其实我们白天就知道了,孩子们每天就跟着大人们那热闹往那去,村里那些事能不知道吗?

我和我妈吃过晚饭也跟着人家往地里走了,等到了地头就该听人家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我们:“不种求地们,分粮倒是积极!”、“脸皮可厚呢!”、“没皮搭脸就知道吃白食!”、“看求你们甚时才能拫完了!”……我妈为了我们不至于饿死,从来都是忍气吞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任由别人从头骂到脚。

好不容易等到分粮了,这个时候我和我妈是最犯愁的,别人家人多,分到粮之后几乎都是一阵风似的就拿回家了。我爸在东乡教书,离家远是回不来的,就只能靠我妈一回一回地深一脚浅一脚往家倒腾了,黑灯瞎火还得腾出一只手打着煤油灯照路,而我要在瑟瑟秋风的地头里看着那几颗可怜的粮食,不仅要防别人拿错,还要防野畜偷吃,现在想想那时的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一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旷野里居然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可怜我们母子俩最快也要东方吐出鱼肚白才能精疲力尽地把全部粮食倒腾回家,也不是分得有多么多,而是路远天黑,山路崎岖,我妈一个弱女子……唉!不想说了,想想都是泪!

特别记得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队里杀了一头猪,按户给分猪肉,我去领的,等拿回家妈妈看过才知道,给我们家分的是一只猪棒骨,狗啃都费劲的那种,上哪说理去呀?!

还有一次队里砍了一棵柳树,柳木可以做上好的案板,别人家分得是起码有20公分宽的木头,我们家分的是椽子料,你说盖房子吧,就给了一根。

我不是诉苦,我只是想说说我大脑里刻痕下的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零零总总。

看完点个赞吧朋友,我会不定期地向你敞开心扉,念叨我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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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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