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房2019年终策划 | 金庸江湖侠之六：宋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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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房企大佬中，宋卫平是隐士气息最浓的那个。

25岁就已认真思索过“人类将往何处去”的哲学命题，做住宅产品对细节锱铢必较，绿融大战中不委曲求全，对资本逐利嗤之以鼻，如今又从绿城隐退，以上种种皆与隐士的特性相符。

而说到金庸小说中的隐士，自然就想到风清扬。《笑傲江湖》里，错过剑宗与气宗大战的风清扬，看到剑宗落败，深感愧疚，便封剑归隐数十年。

都是隐士的宋卫平与风清扬，有着颇多相似之处。

其一，都是理想主义的践行者。在宋卫平的眼中，房子不只是一个建筑物，而是“有身段、有表情、有美感、有艺术、有生命”的生活方式，过去绿城也是这样践行的。

在剑术修炼上，风清扬也有一套理想化的理论，他认为剑术之道，讲究的是行云流水，任意处置，无招胜有招。

其二，都败于气宗。如果将绿城的产品向比作剑宗，将万科的财务向比作气宗，多年前放出豪言 “赶超万科”的宋卫平，离开时也仍旧没有打败万科。

风清扬虽未直接参与到剑宗与气宗的对决，但剑宗败北是不可挽回的事实，这才使风清扬隐居思过崖数十年。

其三，都是性情中人，会以激烈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好恶。比如，业内广为流传的一些宋卫平语录，言辞犀利，“要是我们的房子做成这样，产品经理会自杀N次!”“万科的降价是对市场极不负责的行为。”等等。

风清扬也有这样的一面，在指导令狐冲练剑时，他常常张嘴就骂：“这个蠢材，怪不得你是岳不群的弟子，拘泥不知变通。”

其四，他们都做过老师。宋卫平毕业后在杭州舟山党校做了5年老师，风清扬则是令狐冲的老师。

​2019年是大佬退任、退休的一年。

联想创始人柳传志、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恒基兆业创始人李兆基、百度总裁张亚勤、锤子科技罗永浩……一位位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相继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地产界的风清扬，宋卫平也在退任之列。

去年7月11日下午， 绿城蓝城小镇项目战略合作签约现场，绿城董事会改组一并进行，宋卫平正式退出绿城董事会，由实转虚，成为新设立的绿城规划设计委员会名誉主席，绿城的宋卫平时代正式谢幕。

告别执掌25年的绿城，宋卫平坦言，“该放下的放下，该坚持的坚持。自然而然。”“遗憾有很多但是老是在遗憾里面，人就没有办法活。”

他自我评价说：人会受时代的局限，但我基本已经尽力了，达到了社会的一般评判标准，也算是一个成功者。

外界对他较为统一的评价是：他打造出一个“中国教科书级”的房企。这源自他对住宅产品和品质近乎偏执的严苛。

最能代表绿城品质的，是项目中的游泳池。游泳池中最能代表宋卫平对品质的偏执，又要数合肥绿城桂花园的游泳池。

该泳池被宋卫平挑出贴砖存有瑕疵后，他不是命人重贴，而是当即下令砸掉重做，贴砖由低廉的马赛克改为10倍造价的水晶石。

宋卫平的行事作风颇有种乌托邦的感觉，他将公司定义为“以商业模式运行的社会公益企业”，对资本也是贬斥态度：“资本太强大，会使人逐利，这是人类的误区和异化。”

这就像一心醉心于剑术，而不管江湖纷争的风清扬。在使剑的境界上，他希望令狐冲能忘掉剑招，化有招为无招，只有剑法无迹可循，才能达到用剑的最高境界。

​十年前，宋卫平曾放出豪言，要“超越万科”。

彼时，绿城实现了510亿元的销售额，位居全国第二，距离榜首的万科仅120亿元的差距。按理说，120亿元的差距不难追，也因此宋卫平曾对外说，“从小学开始，我就没考过第二名。”

光阴如梭，胜败难料。宋卫平曾发誓超越的万科，2019年销售额达6260.3亿元，位列全国第二。绿城以2001亿元的销售额，排在全国第16位（数据源自观点指数研究院）。

这个结果，不就像《笑傲江湖》里，气宗打败了剑宗一样？

万科就如同气宗，讲究气（商管）为主，剑（产品）为从。而宋卫平的绿城正相反，要点在剑，剑术一成，纵然内功平平，也能克敌制胜。

剑宗是否能攻克气宗，岳不群早有自己的推论：

剑宗和气宗的功夫各练十年，定是剑宗占上风，各练二十年，各擅胜场，难分上下。二十年之后气宗的功夫才渐渐越练越强。到三十年，剑宗的功夫便再也不能望气宗的项背了。

巧合的是，绿城与万科的赛跑大致也经历了这样的过程：

1994年踩上国家房改利好的宋卫平以高端产品迅速发迹，2009年绿城离超越万科只差临门一脚，2010年万科成为唯一一家销售额破千亿的房企，与之相对应的是，绿城一年的销售额仅增长了12亿元，排名跌至第6位，如今两者的差距超过4000亿元，绿城似乎真的望“万科”项背了。

​按岳不群的说法，剑宗没有气宗的加持，很难达到至高的境界。

这或许就是宋卫平时代绿城曲折发展的缘由。据说，一位跟随宋卫平20多年的朋友，如此评价绿城，“绿城最不像一家现代制度的企业。”

不像在哪？一家企业都会打上创始人的烙印，但宋卫平的个人风格在地产行业无异于一股清流，太过于特别，这也注定绿城是一家特别的公司。

这些年，绿城犹如坐过山车一般，时而狂飙突进，时而危机四伏。

楼市高潮时，它是土地市场的豪客;调控时，它是最危险的公司——2005年涉险过关；2008年再度命悬一线，政府的救市政策又让它惊天大逆转，一跃成为规模仅次于万科的行业第二名。

激进拿地、激进融资，每次调控下，高负债总是把绿城推向危险的边缘。2012年九龙仓入股，2014年中交入局，都是危局之下的“真香”选择。

对此，宋卫平有过自省，他说房产大牛市让他掉以轻心，以为房子很好卖，只要把产品抓好就行。

“宋卫平的血液中，连50%的商人都不是。”绿城副总经理冯雨峰曾如此评价。

这就像即便身处江湖之中，但也与世无争的风清扬一样，永远率性随意，期待超越现实与理想之间的矛盾。

​宋卫平是风清扬，张亚东却未必是令狐冲。

交班后，张亚东继任绿城董事会主席，中交系“换血”管理层。从不直接参与绿城的日常运营，到宋卫平交出控制权，4年来绿城“换挡”在不紧不慢中完成。

与宋卫平的学者气息不同，张亚东有多年从政经历，曾担任大连市副市长，大连市委常委、统战部部长，在城乡建设和房地产管理方面有丰富经验。

两人不同的风格，也决定了未来绿城不会再延续宋卫平时代的走向。

自2018年张亚东空降绿城以来，其就在绿城内部启动了多项改革，比如，提出了绿城的“道、术、为”，还在绿城内部启动多项改革，大刀阔斧向管理要效益。

重点从产品转到效益，是中交系入局后持续在做的改变。作为绿城的控股股东，一开始中交就祭出高周转、短平快策略，绿城追求品质的理念随宋卫平逐渐退场而消失。

在金庸眼中，令狐冲不是大侠，是陶潜那样追求自由和个性解放的隐士。从这个角度看，出仕的张亚东，并非风清扬教出的令狐冲。

如今，没有教出令狐冲这一接班人的宋卫平，专注在其从事小镇业务的蓝城集团，他的目标是将蓝城打造成国内最好的小镇平台并上市。

蓝城，能让宋卫平走得更远吗？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