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街头三合一的“二球”毛毛，比三合一的面更让人泪流满面

从四月底开始，城墙里建国路上几十年树龄的法国梧桐开始飘飞絮，再加上杨柳絮和这个季节经常出现的沙尘，每个西安人在春夏之交都会被迫吃下一份毛絮“三合一”。

其实不光只有建国路，西安城里稍微有些年头的街道在建国初期都种的是这种法国梧桐，因其生长速度比较快，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长成夏日里遮挡阳光的大树，并且它适应性强，耐旱耐寒，在大多数气候条件下都能生根、发芽、长大，病虫害少，还能吸收有害气体并且吸收噪音。夏日里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秋阳下行人踩在金黄色的落叶上沙沙作响，这已经成为了西安街头的一道风景线，几年前友谊路上成排的法国梧桐，在市民们的呼吁声中，免除了因为修建地铁而被挖掘的命运，而是改为被移栽到白鹿原上，待地铁建好后又被请回原处，这些法国梧桐和关心他们的市民一起，见证了这个城市的发展与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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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叫它们法国梧桐是不准确的，他们的名字应该叫“悬铃木”，中国一般引入栽培作为行道树的植物有三种，根据果枝上的球形果实个数不同分为一球悬铃木（美国梧桐）、二球悬铃木（英国梧桐）和三球悬铃木（法国梧桐），西安主要是二球悬铃木和三球悬铃木，其中以二球悬铃木，也就是英国梧桐居多。

可是甭管它是二球还是三球，在这个季节里不飞毛毛的球球都不是春心萌动准备繁育后代的正常球球。每个球形果簇都有600至1400个小种子组成，那些包裹种子的毛絮是一种强致敏源，也是很多人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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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日光下四下翻飞，洋洋洒洒、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毛絮，专门瞅准了行人的眼睛、鼻孔、嘴巴和脖子往里钻。

当它进到眼睛里时，你的眼睛会像被无数根小木刺在不停的扎，这时还不能揉，一则会揉出隐形眼镜，二则会引起角膜炎或者结膜炎，所以只能用大量清水或者发动泪流满面技能，去把毛絮冲洗出来。

当它钻进鼻孔的时候，你的鼻子刚开始会觉得奇痒无比，会打出许多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例如前天我隔着老远看到一个朋友想上去打招呼，刚走到人面前，就有一团毛絮钻进了我的鼻子，于是我就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对着她的脸狂打了两个喷嚏，唾沫喷了朋友一脸，我惊呆了，而她出于礼貌也不好马上去擦，我俩只好面面相觑，这场景简直堪称二球毛絮引发的大型社死现场。还有一个朋友告诉我，她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突然被不知道是二球还是三球的毛毛钻了鼻孔，在打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之后，她把自己胯骨那里的筋扭到了，于是一个人站在漫天翻飞的毛絮里，痛的一动也不敢动，像一尊立于风雪之中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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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还只是第一个步骤，接下来的是滔天的清鼻涕，你最好从这时开始翻包，如果包里有纸还好，如果没有纸还碰巧周边人也都没有，那你就要做好用上袖子的心理准备。你以为痒和鼻涕之后影响就消失了吗？那你还是图样图森破了，接下来出场的是两边鼻子都谢绝了空气的进入并紧紧关上了大门，你被憋的胸闷气短，头晕眼花，无奈之下只好张开大嘴呼吸，这时，一团毛絮被你成功的吃进了嘴里，你则无师自通的当场表演了一段RAP之后把毛团从嘴里吐了出来，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团又前赴后继的涌进了你张开吸气的大嘴里，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鼓作气进入了你的气管，于是你弓着背、红着脸，在街头咳嗽成了一只虾米。更可怕的是，这种咳嗽跟着你的时间或许比你上一段恋情还长，因为它有可能造成支气管炎或是哮喘，让你在日夜咳嗽中怀疑人生的价值和意义，就像歌里唱的“爱情不过是一场高烧，思念是紧跟着的，好不了的咳”，不幸的是，有时候思念都结束了，咳嗽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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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被二球毛毛全方位环绕的日子，会持续两三个月左右，让不少深受其害的人不敢出门，而其他以法国梧桐著称的城市，例如南京，人们也会深受毛絮的困扰，但他们的解决办法值得借鉴，作为大树繁衍后代的工具，想要避免毛絮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物理的，可以在前一年刚挂果的时候就把相应的果枝剪掉，这样一来第二年就无毛可飞；也可以在飞毛絮的季节用高压水枪把毛球冲掉一部分，这样翻飞的毛絮也会减少许多。另一种是化学的，就是给大树“打吊瓶”，给它注射药剂使它减少果实生长，从而降低甚至杜绝毛絮。更有一些城市在选择行道树的时候，会选育一些晚花少果的新品种，从而避免了行人们对毛絮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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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来自南方的老父亲前几天要来西安看孙子，我说鉴于您的过敏性鼻炎您还是过几天再来吧，他说咱们家这里马路边虽然大多数都是香樟树但也有法国梧桐，不也差不多嘛，小小的毛絮能奈我何。结果事实证明啪啪打脸的轻重真的和年纪大小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来的第二天就变成了终日掩面哭泣的林妹妹，并且还是涕泪横流、喷嚏不停的那种，严重影响了老人家的身心健康，于是他只好灰溜溜得打道回府了。

而我作为一个来西安十多年的外地人，在每年春夏之交，也算是在疼痛瘙痒和鼻涕中经受住了二球毛毛的考验，在逐渐演变为一个此地人的道路上又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作者 | 文西 | 媒体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