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尘埃-内阁群臣逼宫，宪宗重开西场

明朝有一个规律，就是权臣不得善终。

明朝前期的胡惟庸、李善长，还有后期的张居正，这都是权臣，都没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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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13年，宪宗为了震慑内阁，设立西辑事厂，汪直提督西厂的第一件案子就是抄了杨荣的家。但是杨荣能被抄家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你杨家家风不正，你得给机会。杨荣的孙子杨泰在景泰年间利用代宗朱祁钰说了不算，这段时间在他的老家福建建宁弄了一个建宁右卫指挥同知的职务，这是从三品的军职，已经很高了。

杨荣的曾孙杨晔承袭了这个职位之后，横行乡里，作恶多端，致数十人死亡。但因为杨家在福建经营多年，只手遮天，受害者状告无门。

成化11年，宪宗令汪直的同乡、广西人冯俊为福建按察使。冯俊到达福建之后，马上将这个案件报到了朝廷。按照明朝的标准程序，这个案件首先要刑部过问。刑部向福建派出了两个人，主事王应奎和锦衣卫百户高崇，这两个人到福建去核查案情。但到了福建之后，这两人收了杨家的钱，向朝廷隐瞒实情，报给宪宗的都是虚假信息。与此同时，案件的主犯杨晔非但没有跑，反而携带黄金白银数千两进京了。

人家杨家在京城，里面有人，杨晔准备通过他京中的姐夫、中书舍人董屿和叔父、兵部主事士伟上下打点，要摆平此事。

明朝的朝堂之上，关系盘根错节，杨晔的姐夫董屿是前兵部尚书于谦的舅舅。在杨晔贿赂的名单上，有刑部都察院、大理寺数位大臣，甚至还包括内阁首辅和司礼监太监黄赐、陈祖生等人。

明朝说了算的几个人，几乎都在他的名单之上。

真要是寻常的案件，以他杨家的能量，肯定就摆平了，但是他的这个案子是宪宗亲自过问，皇上想要办，你这就不是钱能摆平的事儿了。

杨晔的行踪被发现，汪直将杨晔和他的姐夫等于直接抓到西厂严刑拷打，这两个人直接挂在了西厂厂狱，没走出来。然后，杨晔的父亲，就是杨荣的长孙杨泰从福建抓到京城，问斩杨晔的叔父、兵部主事施伟抄家，汪直还将杨家男女老幼百余口从福建押至京城。

在福建经营了半个世纪的杨荣家族彻底灰飞烟灭。

2

在清除了杨荣家族的势力之后，汪直并没有停手，反而逐渐进入了状态。

成化13年四五月份，刑部郎中武清因为乘坐车辆超标被下狱，太医院院判蒋宗被下狱，礼部郎中乐章、行人张庭下狱，监察御史王本下狱。

浙江布政使刘福正三品的封疆大吏也被汪直直接抓进西厂。

面对汪直的疯狂打击，内阁受不了了。

五月份，以内阁首辅商辂为首的内阁四人联名上书，列举汪直十大罪状，要求宪宗撤出西厂。在他们的奏疏中，有一句话：往者曹钦之变，皆由逯杲生事，臣谓汪直不去，天下安危未可知也。这句话实际上是在直接威胁宪宗，因为曹钦之变就是英宗重用陆杲，内阁联手后宫发生的兵变。

商辂他们的潜台词是，宪宗，你如果再让汪直这么闹下去，文武百官就要反了。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天下大乱。面对内阁的威胁，宪宗的表现要比当年英宗老练得多。

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就是要求撤西厂吗？没有问题，宪宗下令停罢西厂，撤回所有官旗校尉。

但是内阁得寸进尺，兵部尚书项中联合六部九卿的文官，再次弹劾汪直，想置汪直于死地，但这回宪宗没答应。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一点宪宗还是懂的。

西厂可以设，但汪直必须保住。

宪宗就是不动汪直，命他仍回御马监任职。

等逼宫的事件过去之后，宪宗马上着手开始谋划反击。

根据汪直提供的线索，司礼监、掌印太监黄赐和陈祖生与内阁来往甚密，在内阁逼宫的事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攘外必先安内。

宪宗首先将太监陈祖生和黄赐贬到陪都南京，然后腾出手来开始收拾内阁。

宪宗首先要对付的还不是内阁首辅商辂。商禄是吏部尚书，他威胁不大，宪宗首先盯上了兵部尚书项忠。因为项忠身为兵部尚书，他与边镇的守将交往过密。与他有来往的有兴宁伯李震、彰武伯杨信，靖州守备庄荣，还有甘肃参将都指挥同志刘文宁等人。这些人要是抱团干点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项忠也感觉到宪宗要对自己动手，所以他以身体不适为理由，主动申请治仕要回家养老。宪宗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是还没等项忠动身离开京城，都察院六科给事中的弹劾就到了。

他们弹劾江西都指挥刘江，这是一个正二品的军职，是兵部尚书项忠和司礼监太监黄赐两个人收了钱帮着安排的。

宪宗命三法司会同锦衣卫会审此案，然后将兵部尚书项忠革职为民。项忠的儿子锦衣卫千户项绶贬到湖广，和项忠一起弹劾汪直的兵部郎中姚壁被贬到广西。

搞定了兵部这伙人之后，内阁就基本没有反抗能力了。

3

六月，在南京御史戴缙的倡议下，宪宗重开了西厂。

西厂重开之后，汪直的手段比之前更加凶狠，明实录形容：洞察益苛，人不堪命。

内阁又过上了提心吊胆的日子。

不过宪宗还是很人性化的。

重开西厂的同时，宪宗下明诏命，两京文武大臣可以自己决定去留，你受不了的可以申请回家。

此诏一出，内阁首府商辂辞职，刑部尚书董方辞职，南京兵部尚书薛远辞职。一瞬间，明朝朝堂之上跑了一半。

第二年，宪宗又让吏部考核，一次性开除2016人。

可以说，成化13年宪宗与内阁的这次交手，宪宗完胜。

之后的几年里，不管是女真人还是蒙古人闹事，宪宗想打谁就打谁，完全能够掌握局面。

直到成化21年，建宗想立自己喜欢的儿子朱佑杭为太子，这就与内阁再次发生了冲突。

不过这次交手，宪宗和他的万贵妃在一年之中相继去世，宪宗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