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27年,当时一艘来自遥远天竺的海船徐徐驶入珠江口,一位深目高鼻、赤须遒然的比丘(俗称和尚),伫立在船头。那位赤足站立在甲板上的蕃僧,就是注定要改变中国佛教发展方向,并对中华传统文化产生重大影响的达摩祖师。
当他踏上中国南海(今广州)坚实的土地时,便对外宣称: “我要找一个不被人欺负的人。当时,他一苇渡江来到河南嵩山,在距少林寺七里半的五乳峰太古洞面壁而坐。这一坐,他老人家整整坐了九个年头,人称壁观婆罗门。
达摩面壁,当然是在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慧可。慧可原名神光,长得方头大耳,聪慧异常。他听说了达摩面壁的故事之后,心有灵犀,立刻去向这位来自佛陀故乡的祖师求法问道。
神光兴冲冲来到嵩山,却在太古洞碰了一鼻子灰。达摩整日面壁而坐,不言不语,不动不摇,任神光百般乞求,千遍诉说,他始终连眼皮都未抬一抬。莫非,你真的是一尊千年石佛? 从春到夏,从夏到秋,从秋到冬,达摩天天面壁,神光日日碰壁。但他锲而不舍,求道之心始终不渝。
转眼到了寒冬腊月,神光照例坚持每天来请求达摩收他为徒,达摩依旧不理不睬。然而,这一天,神光为了求得无上大道,下定了决心:你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站在山洞之外永远不离去!
恰逢腊月初九,腊七腊八,出门冻傻,这几日,正是全年最冷的时候,寒风似刀,在神光脸颊上划出一道道裂口;入夜,鹅毛大雪从天而降,风卷着雪,摔打在脸上,落进衣领里,神光冻得瑟瑟直抖,在洞外站立整整一夜的神光,浑身沾满了白雪,挂满了冰坠,犹如冷霜凝固,冰雕雪砌一般。
达摩大师的意识从禅定出来,往洞外看了一眼,他将雪人一样的神光看进了眼里,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在雪中站立一夜,想求个什么?
神光见大师终于开口了,欣喜若狂,激动万分,断断续续从咯咯作响的牙缝里蹦出一句话:大师慈悲,为我开甘露法门。
达摩祖师斜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诸佛无上妙法,是天长地久,行难行之事,忍难忍之情,累世勤奋,旷劫精进而修得的。你凭着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恭敬、小小的殷勤,就想得到?哼,你站在膝盖深的白雪中算得了什么?若想得我心法,除非天降红雪!”
天降红雪?这是不可能呀!也就是说,神光求无上菩提没指望了!
此时神光自知求法无门,黯然泪下,他可以忍受风雪肆虐,但无法接受被达摩拒绝的现实。这时,神光看见一株枝叶茂密的松树因为树冠上积雪太多,咔嚓一声,一根最长的树枝折断了,整棵大树强烈摇晃起来,积雪纷纷坠落。它丢弃了一条最强壮的树枝,却换来整棵大树的生命。目睹这一切的神光突然得到了启发,断然抽出戒刀,猛然砍向自己的左臂。
奇迹出现了,从神光断臂处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空中的雪花,染红了白茫茫的雪地!
“师父,你看,你快看,天降红雪!天真的在降红雪了!”
达摩祖师看到神光为了求法而自行断臂,不禁热泪盈眶,动情的对神光说道:可,可!历代诸佛当初求法之时,和你现在一样,看都曾为法忘身,为法捐躯。你已经用你的行动证明,你完全有资格接续佛之慧命。从此,神光改名为慧可。
慧可忍着手臂的剧痛说:师父,我心痛难安,请为我安心。
原来,慧可是在变相向达摩讨教佛法真谛。因此,他所说的心,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肉团心脏,而是我们那颗真心,那心虽然无形无状,却能思维、能妄想、能说话、能辩音,举手投足,扬眉瞬目,无所不在,无所不能。佛教所谓的明心见性,心、佛、众生三无差别,说的就是这颗心。
达摩祖师大声喝道:拿心来,我为你安!
我们用心之时,那真心无处不在,无所不能,但用过之后,它又无影无踪,无形无相。这样的心,到哪里去找?慧可愣了半天,对师父说道:师父,你叫我拿心来,可是,心在哪里呀?我找不到啊!
达摩又大吼了一声:拿心来,我为你安!
这一吼如同晴天霹雳,在慧可面门前轰然炸响,震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是啊,心既然找不到,你还心痛个什么?心既然空无踪迹,你还安个什么?
达摩细语道:觅心不可得,为你安心竟!(我已经为你安心了。)
此时,迷雾散去,艳阳高照,慧可竟然大悟了。
时光流逝,有一天,达摩祖师对慧可说:我将圆寂,现在将《楞伽经》四卷,袈裟一领,正式传授给你。你为东土二祖,当知肩上担子之重。东土禅灯,靠你接续。
慧可默然肃立,达摩祖师说偈云:
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
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
一百多年后,禅宗在六祖慧能手中落地生根,发扬光大。当然,这又是另一段充满奇遇的故事,后续我将陆续为大家叙说。
页面更新:2024-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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