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这些年「9」疲于奔命

当第一个模块完成后，我们按照一个完整的配置，准备到现场去做一个原型验证，把水泵、电磁阀、传感器、控制电路和软件都做一个完整的验证。

按照总的部署，需要100个平方，则按照8个平方，需要13（12.5）个模块。我们用了大约10天时间，准备了两套模块（前文提到的，为了赶进度，PCB板都没有绿油的那个板子）。

于是我们跟前面提到的“神秘老板”约好去现场做一个原型，做原型的目的是我们验证一个模块之后，验证整体方案可行，然后回去按照正样机准备。

但是那个老板当时，其实不是这么想的，他盼着我们早点去验证，有他的商业目的，并且他有他的想法：虽然他很爽快给我打首笔项目款了，但是他其实对我很不放心的，他其实很担心我是个骗子，拿钱了什么都不干。因为他周边这样的情况太多了，他们做项目，其实很少按照合同来。

我们早上出发后，一路就是不停地电话催促，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我们早上杭州出发，在上海绕城堵车，一共接了4、5个电话，催我，问我怎么还没到。

等我们到了现场，因为有些试验的线缆还没有做好，我们还在做电缆。老板催命一样，安排了两个工人帮我们做。我们在傍晚的时候搭建了一个Demo原型。

上电，水泵打开，8个平方的雨屋产品表现完美。我们都很开心。他们喊老板来看。

老板自己走了一圈，说：“可以，可以”，然后，重点来了——他掏出手机，一边走一边开始介绍产品，LW公司新产品，魔幻雨屋，产品设计完成，欢迎客户下订单，然后直接发到他们公司销售群，要求所有销售（当时100个左右吧）发给全国的客户。当时，我都吓傻了。

这尼玛，PCB绿油都没有呢，他都开始全国销售了。

然后，他走下来，跟我说：“8个平方太小了，效果不明显，你至少搞个16个平方。没有16个平方的面积，我也不好宣传，也验证不了你整个系统的可靠性啊。”

我说：“我就是不是来验证可靠性的，我是来验证原理的。。。”

他说：“那我不管，你不要走，你不是带了两台机器么，你搞16个平方！”

我说：“这个不在我计划之内，那整体交付时间要延期”

他说：“那不行，你得搞16个平方再走。总体交付也不能延期！”

扯皮扯半天，面对强势的甲方，我们只好妥协。我们就在他们公司边上订了酒店，准备第二天再搞个第二组8个平方。

第二天，由于第二组的准备工作都没做，我们传感器的连接器都没做。传感器电路的参数是电阻配置的，因为有个电阻要改，现场用烙铁改电阻。拿出烙铁焊0603电阻的时候，工人们都在说“高科技”。

搞到中午，还在改电阻，进展很慢，老板一看急了：“你们别去吃饭了，让谁谁谁给他们把饭打过来。”

然后饭拿过来，他说，你们就在水池边上吃得了，抓紧时间。

我根据几次跟他交流，知道这个急性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我说：“在水池边上吃，万一食物残渣掉进水池，水泵，电磁阀，雨水板都要堵上，甚至坏掉。你考虑清楚。”

他立马说：“对对对，进去吃。”

当时我正在研究九型人格，这个老板是典型的3型人格，急功近利，目标感极强，喜欢跳步骤。

到晚上天黑了，上海的冬天室外，我跟小陈手脚都冻僵了。工人在室外拉上灯，继续干活直到晚上8点，终于准备工作做好了。

因为，电磁阀我们选择的是常闭的，考虑失效模式是闭合不会漏水。导致，上电前，如果把水泵先打开，水压是没法泄放的，需要先设备上电，后打开水泵。（后来改进，是选用带自动调压的水泵，或者预留一个泄压水管）。

结果，准备我们正准备开启设备前，工人在老板的指挥下先打开了水泵。结果，“bong”一声，水管爆裂，水喷得到处都是。

当时还是原型机，三防都没做，传感器防水也没做。结果，把控制器设备，传感器全部喷的都是水，工作不了了。

这下我也傻眼了，那个老板也傻眼了。

他第一句话就是：“我说的吧，不稳定，要16个平方米才能验证出效果。”

我也是很无语，但是我也是要现场把问题解决啊。我跟老板说：“我回趟杭州，明天早上过来。”

他的第一反应是：“你不会跑路吧？”

我说：“不会，我们做研发的就是解决问题。问题肯定解决掉，我再走。”

这时已经是晚上22点半了，冬天0度左右，我身上还被水喷湿了，我把小陈安顿在酒店后，开车出发回杭州。那几天，爬高爬低，身上肌肉还有点酸痛，手臂和腹肌。雨水板是放在大约3米5高的桁架上，我一开始还有点不敢爬，后来熟练了，就爬上去接线。由于长期坐办公室从事脑力劳动，缺乏运动，爬多了，肌肉酸痛。

因为连轴转N天，开车已经睁不开眼了。我从沪太路（上海最长的一条路）最北面开到上海外环，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实在扛不住了，进了小昆山服务区，这时候快11点半左右，我设了个半小时闹钟，1分钟在车上就秒睡着了。

2016年1月份上海外环修路，路况一塌糊涂非常难开。因为没有经验，就按照导航从外环走的。其实在进服务器之前，车胎应该已经被扎破了。

当时，我开的是我的第一辆车，雪铁龙世嘉，那时候车很少有胎压报警之类的。

闹钟响了，我醒了，发动车子继续上路。出了外环，从莘庄转到沪昆高速的时候，我就听到我的轮毂直接压在地面的声音，然后闻到很浓的胶皮味道。

当时是晚上，我不敢停在应急车道，那个高速那一段应急车道也特别窄，晚上大货车也特别多。我硬着头皮，用轮毂继续开到最近的出口，下了高速。

下了高速之后，我靠边检查，发现轮胎已经被轮毂压断了，变成一个条带，如图所示：

这时是夜里大约1点，我当时准备自己换备胎。我之前都是找救援，或者找修理厂，自己还没换过备胎。

这时候，我自己用千斤顶把车顶起来，用扳手卸螺丝，卸不动，然后掏出手机，百度：“拆卸轮胎，往哪个方向拧螺丝。”终于把轮胎换好了。此时大约是夜里2点左右。

换好备胎之后，我热得满头是汗，满手都是污渍，满脸应该也是汗渍和污渍混合在一起。继续开车，备胎我还不敢开太快，到家是凌晨4点半。

到家之后，家里人吓一跳，你怎么回来了？怎么这个点？看着我满身、满头、满脸黑乎乎的，更是吓一跳。

洗完澡，睡觉到早上7点半，大约睡了2个多小时，换了家里另外一辆车，带着我老婆一起去（我老婆当时在研究所做硬件测试岗位，可以帮忙焊接），那一天正好是周六她休息，去公司拿了新的电路板，传感器。然后继续去上海。

到了上海，查故障，更换损坏的部件。经过两三天的奋战，终于16个平方米交付了。我们终于可以回杭州准备正样机了。

总结：

后来其他项目我也碰到过类似，死命催进度的甲方老板，一般都是销售型出身的老板，找你做外包项目的话，都是不顾客观规律的，让你强赶进度，一般都会导致“适得其反”，欲速不达。

像这个老板，最喜欢说的话就是：“快！快！快！”，你往往需要跟他反馈“快的风险”，而不能一味的顺从快的诉求。

进度、质量、成本，之间有矛盾关系，我们需要做好平衡。当为了商业机会窗口，去追求进度时候，我们要充分评估风险！

碰到这种甲方，一定要把风控做好，并且要约法三章，事前把能想到可能性都提前想好，并书面化，协议化，合同化。不能什么需求都直接承诺，一定问问需求背后真真的意图，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对于他来说，他增加需求不考虑你投入的成本和付出的代价，所以你需要对他自己承担的风险角度需分析，并且要搞清楚需求的真实性。不然就会疲于奔命。

但是，可悲的是，小规模能做起来的很多公司老板都是这种类型。能把规模做大的老板一般都是有战略纵深的，有战略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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