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人物志：宁马渊薮（1）

西北马家军起源于清朝同治年间回民起事的一支武装，其以河州莫尼沟大阿訇马占鳌为首，马海宴、马千龄为得力干将而纵横一时，值清廷调派左宗棠赴西北平乱，马占鳌等于1872年在几次战役中击败清军，击毙提督、总兵、参将等40余人，战后自知难以持久，遂挟胜求抚投降朝廷。马占鳌自恐见罪于左宗棠，遂派遣长子引众首领之子前往清营请降，献上战马3000匹、枪矛6000余件，左宗棠接受马氏请降，奏请清廷授予各首领职阶，且将其所部兵马改编为三旗马队，以马占鳌为督带兼中旗管带，马海晏为都标中营步队管带，马悟真为左旗管带，调转枪头镇压河湟回民义军，后随甘军提督董福祥转战剿灭各地起义军，马占鳌于1886年病逝于积石山，其子马安良袭其职任。

马占鳌（1830—1886）

原来马氏诸人虽同在“乱军”之列，然而志向初衷则不甚相同，马占鳌、马海宴本是纠合武装反抗朝廷的首领，马千龄虽与乱军有来往，但其经商有成欲使地方免遭兵祸，且知回军不可能与清军持久相抗，故力劝马占鳌乘有利时机投降。至投降朝廷后，这支武装形势上仍由马占鳌为首，朝廷亦着令马海宴、马千龄各自组军以分其势，故而马千龄使得以拥兵一方，也使其父子更加努力忠心朝廷。马千龄着力培养诸子走科举仕途，其长子马福禄为武进士充任皇宫侍卫，马福祥自幼接受严格的私塾教育。1890年陕甘总督杨昌浚于河州阅兵，马福禄、马福祥兄弟皆往观礼，时年14岁的马福祥见军容庄严，慨叹国家非有武备无以自强，心生投笔从戎之志，后于1897年考取武举人。

马福祥（1876—1932）

马福祥《训诫子侄书》称“惟是我家之昌，基之者吾父，大之者仲兄，成之者则予之力居多焉。”其父马千龄祖上世代务农，值清朝西北回乱效力军前，随后投靠清军始有开基立业的机会；兄长马福禄为武进士留京侍卫，后以奉养双亲为由归家务农，1895年回族、撒拉族举事反清，马福禄奉命招募人马参与镇压，又受提督董福祥之命处理河湟善后，后随董入卫山海关、京师。1900年八国联军2000余人侵犯，马福禄随董福祥参与抗击，交战后骑兵正面冲击，步兵两翼包抄，挥军闯入敌阵，激战两小时，八国联军仓惶逃回天津。此后，列强重新集结2万重兵进攻北京，马福禄勉励子弟兵士以身保国，河湟子弟于此役死伤颇重，其人亦殁于战阵，时年47岁，马福祥遂受命接替兄长职任。

八国联军

八国联军攻陷北京，慈禧、光绪大惊之余急忙西逃，马海宴、马福祥随从护卫左右，行至宣化马海宴病故，其子马麒继其位，不久先前留守河州的马安良亦引兵勤王，与西逃队伍汇合后继续西进，这一时期马福祥随驾扈从至西安，担任宫廷警卫，且与慈禧近侍太监张兰德结为兄弟，《辛丑条约》签订之后，马福祥随驾护送慈禧、光绪回京，因功补为甘肃靖远协副将，奉命回靖远驻防。至1902年，马福祥奉命引军驻扎宁夏，时称“宁马巡防军”即“宁马”最早来源。

《辛丑条约》签订

1903—1905年，马福祥先后担任甘肃庄浪协镇守使、陕甘督标中协、西宁镇总兵兼阿尔泰护军使等职务，至1909年陕甘总督升允将新军改编为常备军马步四标，马福祥任步兵第二标标统，此后又兼代巴里坤镇总兵，同年长庚出任陕甘总督，将常备军改为巡防队，马福祥任西路巡防统领。马福祥父亲马千龄于1909年去世，此一时期清朝统治风雨飘摇，各地革命风潮不断，河州诸马亦在大时代中做出了不同抉择。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发，不久陕西革命军发起西安起义，陕甘总督长庚打算组织军队赴陕镇压，召集兰州官绅商议对策，甘州提督马进祥坦言曾在广西、广东出任提督，以为民军革命不是一般叛乱，马福祥亦认为甘肃财力贫弱不宜争战，惟马安良以为应赴陕镇压建功立业，此话正中长庚下怀，随即命令马安良回河州征募“西军”14营，而马福祥以守父丧为由驻守兰州。

辛亥革命

袁世凯任临时大总统后，电示各省承认共和即为拥护，否则皆视为反对，马福祥联络甘省革命党王之佐等人，依托兰州士绅相互呼应，推戴甘肃护理布政使赵惟熙为首，一致通电承认共和政体，也就在名义上确立甘肃拥戴共和的态度，这样袁世凯遂任命赵为甘肃都督，马福祥等30余人当选为省议员。当时清军统领黄钺发起秦州起义，自称“甘肃临时军政府都督”，赵惟熙等人唯恐丢了官位，大言不惭主张武力解决，实际手中根本无兵可调，马福祥等出面劝解黄钺取消独立，问题得到和平解决。

黄钺（1869—1943）

这一时期，河州诸马以马安良为首组建“西军”，受陕甘总督长庚之命赴陕攻击革命军，攻城掠地几乎摧毁陕西军政府政权，值1912年2月清帝退位始解斗回甘，其间宁夏军政府被马麒所部摧灭。马安良回甘拥兵自重，赵惟熙拉拢回军以自重，河州诸马于甘肃八镇中占其五，马安良擅权自大作威作福，怨恨马福祥没有推戴他做甘督，事后以手中军权把持甘省政局，排挤打压马福祥使其至荒僻的宁夏出任总兵。马福祥延不赴任，马安良屡屡派人催逼，竟使双方差官斗殴致伤，马福祥无奈离开兰州赴任宁夏，此即为“宁马”肇兴于宁夏之始由。

马福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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