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农民工的前世今生 之一“闯外”谋生，源远流长

作者 吕东平

自从盘古开天地，历朝历代到如今，没有哪个朝代能比上改革开 放以来这些年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过，政府对老百姓的事想得越来 越周到，越来越具体。中华之复兴来之不易，当今确是中国有史以来的黄金时代!为此 骄傲自豪之余，情不自禁地想起以往各个个时期的艰难曲折。尤其是 农民工在历史各个时期的拼博奋斗，为国家所作的貢献，实在令人难 以忘记!往事一幕一幕，浮想联翩，历历在目。“农民工”或者说“进城务工者”，这是个新名词，相较过去确 算“尊称”了!过去到东北谋生叫“闯关东”，我小时候人称“闯外” 或“闯东北”。后来国家限制农民离开户口所在地进城或外出务工，随之对“闯外”的人的称呼也就逐步降格了。1953 年 4 月，国务院发出了 《劝止农民盲目流入城市的指示》 ， 首次提出了“盲流”的概念。1956 年秋后至 1957 年，农村人口外流到大城市和工业建设重点区域愈加严重，国务院曾再次发出《 防 止人口盲目外流的指示 》，并给外出务工人员命名为“盲目流入员”，从此“盲 流”的称谓就名正言顺了，也算官称了!全国通称“盲流” ，到东 北的就叫“东北盲流” ，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人口又开始从北往南流动，从农村向城市流动。随着改开大潮的日益深化，法律意识的逐渐加强，“盲流”这个带歧视性的称谓，逐渐被改变为打工伃，打工妹，农民工，进城务工 人员，不再被污名化，人格尊严得以升华。且不说清朝的移民屯垦，贸易互市，充军发配等使关内大批人员 流入东北，那比较遥远，也没亲眼所见。我刚记事的时候，村上就有很多出外谋生的。那时叫“闯外”， 已不全叫“闯关东”，因为不全是到东北来，也有到别省的，特别进 城市当工人的很多，也有到国外的，尤其到朝鲜的很多。我们老家离大连近，所以去的人很多。有很多从大连再到辽宁的集安， 临江，丹东一带，后到朝鲜的。就说丹东吧，离朝鲜的新义州很近，只要过了 鸭绿江，就到朝鲜的地界了。当时朝鲜的生活状况好于中国，所以很 多人就在那安居乐业了!我们县就有不少户闯过朝鲜，本村、周围村都不少。特边海边的这些村， 我有好几家亲戚都是从沿海渔村去的朝鲜。当年朝鲜战争撤侨时，国家尊重侨民的意愿，有回老家的，有仍在朝韓的，更多的是在国家的安置下，回国落 户在东北了。为什么沿海闯外的更多呢?自古以来，沿海村落特别贫困，盐碱 地没法种庄稼，只能靠打渔晒盐为生，没有粮食吃。记得小时候，海边渔民用手推车推着鱼到西边山村换地瓜干吃， 那鱼才几分钱一斤。食盐是国家管控的，几十年都是一毛二分五一斤， 当时也有冒着犯法的风险，几分钱一斤偷卖私盐换粮吃的。因为无地贫困，年青人说媳妇都难，当地女青年想嫁到山里，外地女青年谁也不愿嫁到沿海渔村。正因如此 “闯外”的也就互相投奔，逐年多起来。改革开放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光我们这里，全国的沿海地区都率先发展起来了，率先富裕起来了。高楼林立，百废待兴，翻天复地的大变化，亘古未有，山里的农村早已忘尘莫及了!上世经三四十年代，到黑龙江的还不是太多，因为过去坐车不方 便，信息不灵通。传说黑龙江特别寒冷，吐一口涶沫未等到地上就成 了冰，出去尿尿还得带着根棍子，说尿还不落地就冻成冰棍了，到底 有多冷?胆小的宁可饿死也都不敢向北走。不只是因为冷，早年交通不便。都得走很长时间才能入关到辽宁， 要到吉林或黑龙江得几个月或一年半载的，加上路途险恶，一去就杳 无音讯的比比皆是。我小时候就听村中一位老人说，他山前有一家亲戚，当年男的肩担着 两个筐，前边是小孩和衣服，后面是一口鍋。女人还身背一个孩子， 一家四口就这么一边流浪乞讨，一边赶路。旧社会闯关东大多这种方 式，为生活而艰难地前行。也不知走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好容易到了吉林通化一带山区。不 料有一天，他们正在疲惫地走着，突然狂风大作，暴雨扑面，打得脸 上有些麻木，睁不开眼晴。山路陝隘，泥泞难行。一不小心，女人背 着孩子掉滑进山沟，男的拼命往上拽，也一起掉进悬崖峭壁了。一家 就这么消失了，直到第二年春天才被当地打柴的发现。那位老人说， 闯关东的人，半道上因为生病，迷山，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被野兽伤害等诸 多原因而失踪得可多了，真惨呀！再后来，建国前后就方便多了，我们这一带可以走到青岛，再到 烟台，从烟台坐船到大连，大连就属东北了，那里也很养穷人的。现 在听大连话就和山东话差不多，大都是山东人。如果在大连混不饱，有很多是从中朝边境城市去朝鲜的，有的再往北 走到吉林或黑龙江，那时候也就有火车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