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岁男孩杀死10岁女童：法律、教育的缺失有多少？

这件事已经引发了很多的讨论和反思。看到新闻第一时间我是震惊、不敢相信，冷静下来后，总觉得如鲠在喉，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上个月实在太忙，终于有时间理清思绪，和你们一起聊聊。

01

惨剧发生时

10月20日，大连年仅10岁的小女孩琪琪（化名）在自家小区惨遭杀害。而犯罪嫌疑人蔡某，竟是个未满14周岁的男孩！

蔡某在将琪琪骗回家后，向她伸出了侵犯的魔爪。在遭到激烈反抗之后，露出狰狞的面目，先是殴打，随即又挥刀残忍地杀害了琪琪。

可怜的女孩被发现时，衣衫褴褛，伤痕累累，身上更是被连砍七刀！身为母亲，家中又同样有女儿，这样的新闻让我心痛到无法呼吸。

十岁，多么烂漫美好的年纪，本该尽情拥抱世界、无忧无虑地成长。谁曾想，竟会惨遭毒手，生生凋零？

跟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明明该在课堂汲取知识、茁壮成长，却沦为恶魔，犯下令人发指的罪行，还因为“未满14岁”这一挡箭牌，成功逃脱了法律的严厉制裁——根据大连警方的通报，由于蔡某未满十四周岁，未达到法定刑事责任年龄，因此依法不予追究刑事责任，仅仅只是收容教养三年。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着我。借着法律对未成年人的保护，杀人犯得以逍遥法外。可是，那个惨死的十岁小女孩呢？她是那么乖巧懂事；她是那么喜欢画画，将来还想当一名画家；她就那么无辜的，成为了恶魔的牺牲品。

她，才是真正应该被未成年人法律保护的那个人！

02

未成年犯罪，有的很恶劣

最近几年，新闻报道中出现了越来越多未成年人犯罪的案件，有些甚至情节恶劣到令人发指。

就在前几天，四川仁寿县某中学一名15岁初中生，因不满一位老师对他的批评教育，由此怀恨在心，竟携带钝物从背后连续击打该教师头部9次，致其身负重伤，至今仍在ICU，生死不明。

而在今年3月和去年12月，短短三个月内，湖南沅江和江苏盐城分别发生弑母案，作案的男孩把自己的母亲残忍杀害，当时他们都只有十二三岁。

无法想象，在他们下手的那一刻，是怎样的冷血和凶狠。未成年人的恶，有时超乎我们的想象。

在大连这起案件中，行凶的男孩之前就有前科，曾多次在小区跟踪和骚扰年轻女性。而在杀害了琪琪之后，他更是像一个没事人一般，冷漠地围观淇淇父母是怎样焦急发疯地找寻自己的女儿，甚至还上前套近乎，问他们：“你女儿去哪儿了？”并由此洋洋得意地在同学群里炫耀。

当他察觉到警方对自己的怀疑时，居然还能故作镇定，并反复强调着：“我虚岁14。”

为什么？因为14岁是一个分界线。我国《刑法》第17条明确规定：“不满14周岁的人，不管实施何种危害社会的行为，都不负刑事责任，即为完全不负刑事责任年龄。”

《未成年人保护法》第54条也指出，对违法犯罪的未成年人，“实行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针，坚持教育为主、惩罚为辅的原则。对违法犯罪的未成年人，应当依法从轻、减轻或者免除处罚。”

一边是惨死的女孩，一边是丧尽天良的未成年凶手。蔡某的所作所为不仅显示出他的蓄谋已久，更让我有一个细思恐极的设想——他早已知道自己未满十四岁，将不会被判刑。他根本就不是懵懂无知，而是对法律政策了如指掌！

不仅是他，很多未成年犯罪嫌疑人都是知法犯法。记得2016年，东营14岁特警生残忍捅死同学后，曾狂妄叫嚣道：“反正我才十四岁，杀人不必偿命。”

明明是出于保护未成年人目的的法律，却被小恶魔钻了空子。

03

别国如何对待未成年犯罪？

曾有统计数据显示，2018年，在全球90个国家中，“刑事责任年龄起点从6周岁至18周岁不等，其中，近四分之一的国家设定的起点是14周岁，是最多的；有二分之一的国家设定的起点在14周岁以上（包括14周岁），是最为常见的。”

有法律专家指出：“之所以14岁以下青少年不负刑事责任，主要是考虑到这个年龄的青少年心智不成熟，判断是非能力欠缺。对未成年人过多适用刑罚，会导致正常的学习中断，监禁环境对低龄未成年人影响更大，更容易造成反社会人格，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再次犯罪的可能性。”

然而，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我们的孩子日趋早熟，接受各方信息也越来越多。在我看来，是否始终以14岁作为心智成熟与否的分界线，是值得商榷的。而且对于一些犯罪情节特别严重恶劣的未成年罪犯，也应该区别对待。

那些杀人放火不眨眼的孩子，仅仅通过在少管所三年的教育，就真的可以洗心革面吗？他们一旦重归社会，又会以怎样的面目示人？过去的一切，难道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全部抹去了吗？这让所有的被害人如何瞑目，让善良的人们情何以堪呢？

我国的法律在针对14岁之前的犯罪行为时，是完全空白的。那么，其他国家是怎样的呢？尽管别国的法律无法完全照搬，但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相信其中依然有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

以美国为例。尽管美国不同的州，刑法并不一样，对于未成年人的年龄定义也不同，但在面对未成年人犯罪方面，手段却相当雷霆。

一般来说，美国未成年人触犯了法律，定罪后将有专门的机构对他们进行监禁、教育和改造。但如果是极端案件、罪行特别严重的话，哪怕犯罪嫌疑人未成年，却同样会被法庭按成人的法律审理和执行。

比如去年，美国南卡罗来纳州14岁男孩Jesse Osborne开枪打死了他的父亲和一个6岁的男孩。为此，他面临至少30年的监禁，没有假释的可能，并将在晚些时候被判刑。

而在今年五月份，美国密歇根州一名年仅九岁的男孩将其母亲枪杀。事发后，法院依照成人的刑法，控告该男孩一项公开谋杀罪和一项持枪重罪。

事实上，美国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会因孩子犯了重罪而对其进行终身监禁的国家。国际人权组织一项历时两年的调查曾发现，美国被判处终身监禁的未成年人中，有16%的人入狱时只有13-15岁（国际人权组织为此提出严正抗议，目前在美国国内，要求取消该项政策的呼声也日益高涨）。

所以，究竟如何对未成年人进行法律管制？刑罚又该如何合理量定？在全世界都有不同的声音和困惑。

对于犯罪情节一般的未成年人，美国的惩治方式很多，包括了缓刑观察、家庭监禁、电子监控、训练营地等。

缓刑观察

主要是对犯罪的青少年进行一定的行为限制，比如不能拥有武器，需在指定的范围和时间内活动、定期会见观察者、参与指定的教育项目或社区服务等。

家庭监禁

这些青少年除了进行事先被许可的活动，比如上学、工作等之外，必须被限制待在家中，并接受少年法庭的监督和管理。

电子监控

这是家庭监禁的一种变种。青少年的脚腕、手腕和脖颈需要戴上传感器，把活动范围限制在100到150英尺内。一旦违反了规定，系统将会发出警示信息。

训练营地

这是一种较为严厉的形式，那些犯罪的青少年需接受为期90-120天的严格军事训练，并每天工作3到6个小时。

有针对性地采取不同的惩治方式，目的是让那些青少年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和罪行，并承担相对等的责任和后果。而绝不是一刀切，简单粗暴地将所有犯了罪的未成年人一视同仁、统一管理。

04

反思：教育的缺失在哪？

我坚信，每一起未成年犯罪案背后，都是教育的缺失。

在这起大连女童被害案中，还有这样两个细节让我印象特别深：

此前，曾有女孩在被凶手蔡某骚扰之后，找其家长理论，却被蔡某的父亲大骂一通。而在琪琪被害之后，蔡某的父母更是一度噤声，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们的这些行为，让我对这个十三岁男孩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每个孩子生下来都是一张白纸，给他们描绘出人生基础色彩的，一定是家庭教育；而每一起未成年人犯罪案的背后，都有着严重的教育缺失。

在美国，一旦出现类似情况，处理方式截然不同。各州法律都规定，父母有责任监护照看自己的子女，孩子一旦违法，父母需要为此负责，严重的会被罚款、甚至坐牢。

2005年，美国阿拉巴马州一名8岁的男孩打死一个1岁的女孩，被指控谋杀。与此同时，被害小女孩的妈妈也被控“过失杀人罪”，理由是她竟然将自己年幼的宝宝交给8岁的孩子看管，自己却出去玩。

家庭教育是决定孩子成为什么样人的第一要素。唯有从源头做起，让家长肩负起养育的责任，才能规范孩子的品行，帮助他们塑造成材。

05

在总结教训中进步:未来可期

青少年犯罪问题不容忽视。令人欣慰的是，在我们国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们关注到它。《人民日报》就针对大连女童被害案多次发声，要求法治应积极回应公众的关切。

而就在前两天，未成年人保护法修订草案、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修订草案等法律草案已在中国人大网公布，开始公开征求社会各界的意见。

对此，我不禁拍手叫好。无论是从一位公民的角度、还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出发，我都期待那一天尽快到来。

对于未成年人，我们需要保护；但对于未成年人渣，我们也绝不能姑息。正如有句话所说的那样：

“对未成年人犯罪，在无罪与重罪之间，还是要打开妥善应对的司法空间，让公平正义，在每个案件中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