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紊乱只是一种警示:我的自我价值感是如何一步步丧失的?

本篇作者 | 野风

本篇编辑 | 董小姐

当值编辑 |

今日导读


今天的郁友分享,充满了哲思与自省,这是一名被抑郁困扰多年的女生,对自我价值和情绪问题的一次深入思考。

对社会运转法则的质疑、对自我价值无法确认的迷惘,是她抑郁的主要原因。她与生俱来的、异于常人的敏感、敏锐和思辨,都让她在成长过程中,获得了一种独特的体验和感受,也让她陷入了长期的对自我存在的思考。

她质疑学校的教育制度、她质疑职场的某些心照不宣的法则、她质疑社会、家庭灌输给她的既定的规则和观念,自成年后的辗转十几年,她一直经历着反复的情绪崩溃,反复的出走,反复的对答案的追寻,而如今依旧在找寻答案的道路上。

她的故事,也许会是那些天生敏感的抑郁人群的一种写照,如何与这个世界和解,如何找到一条让自己感到舒服的道路,是其中每个人都要独自完成的课题。


情绪紊乱只是一种警示:我的自我价值感是如何一步步丧失的?

情绪像是一个牢笼、一个幕遮,而我,是这个牢笼之中的唯一表演者,不是为了给谁观看,只是为了解除内心的某种挣扎。于是,我以唯一独舞的姿态站上了情绪的舞台,并割裂了我所有的其余情绪。


在这个舞台上,我只剩下一种极其单一的情绪:痛苦、快乐,亦或木然。那些隐微的细小情绪都被埋藏了,我被一种痛苦或者说快乐的观念束缚住了。


作为一个曾经历过反复情绪崩溃的人,今天,我想坦诚地和大家谈一谈,情绪是如何将我们困住的。


我曾感受到极端的丧失情绪


那天已经很晚,我又一次从公司离职,新工作只维持了一天,我以“无法胜任”的理由电告上司。我感受到极深的挫败感,无法工作,也就无法养活自己,也就无法实现自己的价值。是的,重点还是在价值,我感觉到我丧失了我的存在价值。


于是,在当晚,我坐在桌前,因为这种极重的焦虑感而出现一些身体症状,恢复行动能力后我爬到窗户边沿,楼下黑黝黝,24层看起来并不高。我不知道什么东西让我停下来了,也许是突然亮起来的手机,我挣扎喘息,后又退回。两个跨越整个城市在深夜来到的人,一个在楼道里极短极简单的拥抱,而不是言语,救下了那个晚上的我。


如果用玄学的看法来解,我是被情绪困住了,它们像一团黏稠的黑雾,让我无法呼吸、无法思考,让我盲目而看不见其它任何光,即便看到了,那也只是无望的苍白的悲哀的光,我只能看到黏稠而浓黑的液体,寸步难行,似乎只有死亡可以解脱。


死亡反而成为了一个引诱者,如同那些文学之中臆测出来的恶魔。在这种极端的单一情绪浓度之中,确实可以看到一个恶魔的影子,一个促使我从窗户跳下去的影子,仿佛那里就是自由,仿佛那里我就可以摆脱我所厌恶的和我所丧失掉的一切。


但是,需要提出的一个质疑:我为何会出现这种极端的丧失情绪?我为何会感觉到我已经没有了存在价值?


情绪紊乱只是一种警示:我的自我价值感是如何一步步丧失的?

我的自我价值感是如何丧失的


价值是什么?这实在是一个极其宽泛的词语,我们可以赋予它很多意义,但总有某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我应该为我存在的这个社会创造价值、背负责任,在这一理解意义上,自我的价值就被粗暴地直接等同于社会价值,一旦我无法实现一定的社会价值,这个自我价值就被全部否定了,我就被自动划归为无价值的人,也就是无存在意义的人。


是谁在告诉我这样一个等式?我是如何建构起这样一个等式?有人告诉我,我在一个这样和平安定的社会成长受教育,我应该感恩,我应该回报。有人告诉我,社会为了我的成长付出了很多,我必然需要回馈的,否则无论道德上还是法律上,我都是不可原谅的。


这个有人是谁?他仿佛与生俱来,他仿佛就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从牙牙学语开始,我们就一直被这个“有人”环绕着。


他告诉我,要感恩、要回报社会,而不是通过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社会,用自己的脑子去讨论这个社会;他告诉我,社会永远是正确的,社会的规则、代表社会集体的那些人和行为,都必然是正确的,如果感到不适应,如果觉得不公道,那就只可能是因为我是有罪的,我是低能且低智的,因为我竟然无法理解一个这样完美和正确的社会。


我就这样建构起了一个完美的概念(观念)等式,我的存在根本就没有自我价值,我存在唯一且绝对必然只取决于某一特定的社会价值。这就是我的成长所被培养出来的全部。


情绪紊乱只是一种警示:我的自我价值感是如何一步步丧失的?

探寻自我价值之路


我用了多久的时间才从这种价值等式链条之中挣扎出来?即便现在的我,也依然没有完全从这种价值之中挣扎出来,我的有些行为在无意识中依然在服从它们。


十六岁,高二,我从我所读的高中逃离,用奖学金坐火车去拉萨,为什么是拉萨?因为它是我知道的最远的地方,还是一个高原,在那里我仿佛预感到某一种清洁,后因钱用完,一个星期后不得不回家,学校愿意保留学籍,休学一年后再入,我拒绝了。


当时的我只是出于本能在拒绝,唯一的认知只有:学校里的所谓骄子扔到社会上一无所用,连基本生存都无法保障,我都在学什么?学那些所谓的排名吗?排在前列甚至是首位有什么意义?


之后十多年的时间,是十多年自我寻找的时间,反复的情绪崩溃,反复的出走,反复的追寻,唯一改变的可能是我可以赚取自身生存需要的存款。这个过程中让人可笑的是,我的这一能力仍然取决于十六岁的我所憎恶的学校教育和文凭,我后来自学拿到文凭,并因此获得工作。


我并不反社会,我所质疑的是这种完全武断的社会价值等式。它让我为追寻自我价值进入职场,却为这种暗藏在工作的所谓价值之下的金钱交易而感到痛苦,我感觉到我将自己贩卖给了某一个集体,他们全然无视人的精神生活,却打着创造价值的名义,而我实际上仅仅只为了基本的温饱生存而投入进去,这种感受让我几度猝然奔溃,因为它颠覆了这种社会价值本身。


在人际交往之间我也有同样的体验,为何我们都会认为职场没有朋友只有利益?因为我们实际上已经认识到那种纯粹的贩卖,只是我们只看到了他人的贩卖和利益追寻,却忘记了自己,我们自己也同样在这种利益追寻之中,不然为什么会感到不适?为什么会感到痛苦?为什么会出现所谓的情绪崩溃或者情绪极端?


因为我本身情绪的敏感先于我的意识、感受到我所投身的这一切有多么的可笑和荒诞,而我却是我所鄙夷的荒诞中的一员,我同样是同谋。但我不承认,就像社会从来不会承认某种不合理或它以个体为养分的事实一样,我也无法承认我的可笑、我的怯懦服从、我的反抗又荒诞地顺应,因为我还置身于其间,如果我承认了,那就相当于我否定了我过往的一切,这样我就只能站在一片废墟之中,我为这种虚无的暗示恐吓,因而从不敢承认,也从不敢真正的去质疑。


情绪紊乱只是一种警示:我的自我价值感是如何一步步丧失的?

情绪紊乱确实是一种警示。但并不是在警示你有病,而是在警示,去承认吧,承认我们接受到的价值其本身就是虚无的,并且接受它,承认并接受所有的卑劣、无耻和怯懦,承认我也只是同谋之一。


我依然在依靠这种被认可的社会价值赚取生存的存款以保证我的温饱,当我选择接受它的时候,它就只是一种我得以生存的手段,底线只在于我不以此为价值,不以此作为剥削和压抑我自己和他者的借口,不以此当作全部的世界,而只是人类世界的极其微小的层面。没有什么价值或者人可以成为你的全部的世界。


所以,面对抑郁情绪我能有什么建议呢?有身体反应的话,当然要遵循医生建议服药,只是不能完全依靠药物,最终能够面对的只有我们自己。


也许,我们最缺乏的就是一种坦诚的面对。因为很多时候,不是你的无能、也不是你的神经质才让这个世界不开心,才让你的世界变得昏暗,这个世界不会不开心,这个世界也不会轻易崩溃,这个世界从来不全是你的责任,当你关照好你自己的世界的时候,你也在关照这个世界,而不是颠倒过来。


情绪紊乱只是一种警示:我的自我价值感是如何一步步丧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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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2

标签:拉萨   情绪   同谋   黏稠   等式   这个世界   荒诞   紊乱   抑郁   可笑   痛苦   价值   学校   社会   工作   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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